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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不着，胃也不大舒服……姜泠听着客厅转悠着的电扇声，心想自己是傻了，竟然偷偷摸摸怕被他听到？他也真是个让人摸不透的人，为什么不去主卧舒舒服服睡？

    姜泠关上房间门，偷偷摸摸是为了看程映的账本。

    有些时候他只写了吃早饭花的钱，那么午饭晚饭呢？偶尔写了晚饭晚饭的花费，那也才不过几块钱，姜泠发现自己就从来关心过他在外面吃什么。

    有没有人关心他每天吃什么，有没有吃饱？

    姜泠没继续翻别的本子，每天也就那么十几二十块的花费，一个月的总数在五百左右。这个每天计算着挣多少花多少的人并不是天生的吝啬，是生活太困难了。他不是小气的人，因为他只对自己小气。

    姜泠平躺在程映的床上，亮着一盏书桌上的护眼灯，痴痴地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和转动的吊扇。幻想自己就是那个被领养的孩子，一切所谓的亲人其实都不存在，因为维系着亲情的那个人在英年的时候白了头，早早离开了。

    这是自由吗？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姜泠翻了个身，把程映的薄毯紧紧搂进怀里。

    十二点半多了，不知道管茹睡了没有，她今天发来的信息还没回，问的是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姜泠拿起手机回了个“我觉得不怎么样。”很久没有回复，她应该睡了，便抬手关了灯，不打算等回复了。

    黑暗里手机响了一下，管茹发来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脸，就是系统里那个，姜泠觉得这是个假笑表情。她随后又来了一句：“我不介意你跟我说说。”

    姜泠立刻清醒地坐了起来给管茹打电话，让情绪释放的好办法之一就是找个比自己通透的人指点迷津。

    “你小子怎么了？离开我是不是不习惯？”

    姜泠听到管茹半夜依然铿锵有力的说话声突然好受了许多，犯贱吧这是。

    “是不习惯，我以前也没少在这种时候麻烦你。”

    “你怎么了？”管茹语气突变，担心的不行。

    姜泠顿了顿，不能说自己的事，成年人了应该要学会报喜不报忧。

    “我，我没事啊，睡不着而已。”

    “呵，小子会藏脾气了，给你一分钟，说就说，不说我就挂电话了。”

    姜泠握着电话的手收了一下，想干脆挂了算了，这种事怎么说？

    “你还有30秒，我们律师的咨询费可以按分钟算的。”

    “唉，你……”姜泠大概就是这样才觉得钱好赚的，“我就打个比方，你别当真啊，假如这个世界上没有我也没有外婆了，你怎么办？”

    “早晚的事啊，我妈会死，你会娶老婆。到时候我这个黄脸婆可真没人看了，所以我想结婚了。”

    姜泠从床上跳了下来，“真的啊？”

    “嗯，是的，你好像很兴奋？”

    “是那个人吗，你不是拒绝他了？”

    “傻啊你，我就拒绝了他一次，”管茹笑了笑，“他就在我边上。如果拒绝了一次他就放弃了，那真没办法了。”

    姜泠似乎听到了两人亲吻的声音，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大半夜的两人在一起，够让人遐想的。

    “祝福祝福，但你没有回答清楚我的问题。”

    “你这大半夜的作妖。我困死了，能不能挂电话了？”

    姜泠低低地嗯了一下，其实她回答了啊，她怕将来真的一个人，所以要找个伴了。

    “宝贝，你不是一个人，你只是需要一个人去面对你该面对的事，这就是我执意让你转学的原因，别难受，好吗？”

    “好，晚安，爱你。”

    姜泠被自己的矫情恶心了一下，打开门看着睡着的程映，沙发刚够一米八，他必须弯着身体，他的湖面是彻底平静了，但自己的心整个皱巴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