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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映听不到，但看得一清二楚，今天可把小叔一家都得罪了。

    看他一个人在前面走得很快，姜泠不知道他要去哪，也不敢问，最后眼睁睁看他骑着电瓶车走了。

    门卫大爷看姜泠被落在原地，对他喊道：“你开我电瓶车去追他。”

    姜泠就没开过电瓶车这个交通工具，但心想这不难吧，跨上车的一刻想明白了，不能去追他，就让他走，晚点他一定会回来的。

    “再不去就追不上了。”门卫说。

    “追上又能做什么？我宁愿他逃跑。”

    姜泠回到家里，楼道里的人声没了，出门一看都已经散了，程映家门紧闭，大概老叶还没走，在里面调解吧。

    姜泠一摔门，嘭的一声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程映是个什么样的人，到底还经历了什么？那些人能说的都只是故事，说不清楚的是故事里主人公的感受。

    姜泠走出家门往门卫室去，小小的空间里满是烟味儿，尤其是开着空调的时候这个味道特别难闻。姜泠站了两秒又转身了，要是程映突然回来，被他发现自己在打听他的过去，他会怎么想？

    “你有事儿吗，小伙子？”

    “没有，谢谢。”但是姜泠没有走，“我就在这儿等程映回来。”

    “那你进来坐嘛，外面这么热。”

    “不用，我怕他回来看不见我。”

    烈日下，姜泠头顶的阴影越来越小，太阳西斜，已经开始晒到脚脖子了。虽然已经过了立秋，但湖城连续二十天的高温并没有减弱。姜泠擦了擦额头的汗，心里的感受和等待加班的管茹是一样的，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路上是不是会出什么事。

    “姜泠！”

    是程映的声音，姜泠想抬起头的时候给他一个笑容，“你回来啦，去哪里了？”

    程映拍了拍手里的袋子，“银行。”

    他没跑，他是去解决问题了，姜泠感觉自己眼睛湿湿的，赶紧眨眼，“那回去吧，我给你做咸柠七。”

    “好。”

    程映进门前做了好几次深呼吸，不知道那一帮人在里面是什么情形，打开门的一瞬间程映把钱丢到了地板上，心急了。老爸书架上的书被两个熊孩子翻了不少下来，有些是珍贵的典籍，还有一些是绝版书和文友的赠书，全都是老爸的宝贝。

    程映捡起地上和沙发上的书，一本一本检查后放回原位。

    “又没给你弄坏，看你急得。老大老二跟哥哥道歉。”程映的叔叔说。

    “不，他听不到的，他是个聋哑人！”男孩说。

    程映不想当着两位老人的面不礼貌，又回去把钱捡了起来，对叔叔说：“你要的，拿走吧。”袋子里是五万，程映算来算去也只能拿出这么多，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无底洞是填不满的。

    奶奶是老爸的亲生母亲，但爷爷是养大老爸的继父，老爸生前从来没有怠慢过二老，两位老人的衣食住行都是老爸出钱，还买了医疗和养老保险。只是老爸早就不在了，年岁越来越大的二老只能唯唯诺诺依附着小儿子。

    “程映呐，你说本来咱们谈的好好的，是吧？这房子你就安心住到毕业，到时候一卖，咱们呢按说好的数分一分，对大家都好，是不是？”

    程映没有回应，原本以为他们是想收回去自己住，结果他们是要卖掉它，这里都是老爸曾经生活的痕迹，于心何忍。

    “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你有事打电话。”

    程映打开了门送客，奶奶终于对着儿子的遗照失声痛哭，照片里的老爸没有白发，他一个不爱拍照的人特地染了黑发去拍的一寸照，西装是问影楼借的，有些不合身，但起码照片里的他是干干净净的。

    老爸说这辈子没什么对不起的人，只有对不起自己领回家的孩子，老爸的遗愿只有一个，就是希望自己可以尽快找到亲生父母。

    程映没去找，想一个人把这个家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