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传武朝哑巴笑着点头，然后竖起大拇指。
哑巴咧嘴，一嘴鲨鱼碎牙，满脸皱纹。
张三峰道："你看他多大年龄？”
陈传武道："四十？”紧接着想起张三峰刚才说哑巴是昆哥小时候领养的，年龄应该不会大，"三十？”
张三峰道："如果我没记错，应该只有十九岁。”
"啊！”陈传武惊愕，这也太成熟了吧？
张三峰道："哑巴身体基因出了问题，比同龄人看上去老。”
来到冷冻库面前，哑巴从铁柜子里面拿出三件棉大衣，棉大衣潮湿，很重，脏兮兮的，还有腥臭味，在冷冻库干活的人，轮换穿这种衣服，这大衣也不知道被多少人穿过。
张三峰看出陈传武的嫌弃，道："换上吧，里面零下二十几度，很冷的。”
哑巴穿好，拿出钥匙开门，陈传武犹豫了一下，只是将大衣披在身上，随着冷冻库的推拉门打开，风幕机自动开启，呼呼的转动，一股子白色寒气从里面出来。
穿过一米长的通道，才能看见冷冻库里面的景象，这里被分割成一个个大小不一的铁笼子，有些铁笼子里面堆放着数米高的冷冻鱼虾，箱子破开，冷冻的小黄鱼掉在地上，有的已经被踩成了碎末。
哑巴随手将冷库门关上，随着关门，风幕机停止，一切安静下来，受到低温影响，这里倒是没有太大的异味，只是冷的厉害，一股子湿冷通过棉大衣钻入体内。
陈传武稍稍提升专注力，身体热血运转，将这股寒气抵御下来。
张三峰显然很怕冷，也不顾棉大衣有多脏，裹的结结实实，然后连续打了多喷嚏。
哑巴带着两人一路往前，来到一处铁笼子入口，打开锈迹斑斑的三环锁，指着里面。
陈传武注意到这个笼子里面堆放的是白色编织袋，印着英文字母，有几个袋子口扯开了，露出了挂着白霜的大骨头，上面的肉已经发白，骨棒很大，恐怕这就是张三峰之前说的僵尸肉。
哑巴力气很大，弯腰抱着袋子随手扔在另外一个角落，陈传武也下手帮忙，一入手才发现，这东西很重，一袋子至少一百多斤。
张三峰身体虚弱，抱不动，只能帮着做些力所能及的小活。
两人扔了一阵子，露出了压在下面黑色保险箱，哑巴咧嘴笑着，看向陈传武。
以前张三峰或者其他人过来，都是站远处看着，哑巴自己一个人动手，如今陈传武也出手，让哑巴获得了认同感。
现在黑色的保险箱只剩下五个，陈传武记的非常清楚，当初从果康弄来的是十个，也就是说有五个箱子已经洗干净。
昨天张三峰洗了一个。
会不会还有其他洗钱人呢？
张三峰道："拉一个！”
陈传武要动手，哑巴摆手。张三峰道："他说这玩意脏，他自己动手就行。”
陈传武将手收了回来。
三人从冷冻库出来，如同瞬间从寒冷季节进入了人间四月天，棉大衣脱下，陈传武拿出香烟让给哑巴，哑巴连忙接在手中，陈传武拿出杜鹏打火机给他点上。
哑巴轻轻的在陈传武手背上点了两下，脸上很激动，感觉自己被人看得起。
张三峰道："走吧，今晚上……开造。”
哑巴送两人坐货梯来到地下停车场，箱子扔到后备箱。
张三峰对哑巴连说带比划，"这玩意太臭了，你打电话，让收垃圾的过来收走！”
哑巴连连点头。
临走的时候，陈传武提升专注力观察了一下，发现哑巴的生命颜色呈现可怕的死灰，这是陈传武在活人身上极难看到的，这个人的生命估计快要走到头了。
哑巴目送两人离开，远处有个从对面电梯走下的女人，女人身材不错，黑丝短裙，高跟鞋，挎着小包包，稚嫩的面容说明刚刚上班不久，她很大声的打着电话，"分手就分手，渣男！还你钱？你睡了老娘几十次，一次两百块，都不止那点钱，人渣，王八蛋！！”
这时候因为没有信号，电话掉线。
女人看见正对面几十米远朝她张望的哑巴，又脏又瘦又矮，一看就是最低等的装卸工，"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啊？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草泥马。”
哑巴听不懂，但从女人愤怒的表情，还有最后草泥马的口型断定是在辱骂自己，一股子邪火腾的升了起来。
女人骂了两句，心中阴郁稍稍消散，朝自己的大众polo走去。
在她上车的瞬间，哑巴拿着一根锈迹斑斑的铁棒出现在她身后，毫不犹豫的挥下，咣的一声，女人瞬间打昏。
哑巴将女人扛在肩膀走进了货梯。
这一夜注定是疯狂的一夜，在逼仄的小屋中，脏兮兮的小床上，女人缓缓苏醒，却发现一个脏兮兮的男人趴在自己身上，身下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她明白自己正在遭遇什么，疯狂的反抗。
哑巴捂住她的嘴，死死的捂住，用力的冲顶……
第二天，同样如此。
第三天……
第四天，哑巴找了个小推车，推一车新鲜的大骨头，还有一堆肉泥走进了冷冻库。
……
凌晨一点，老烟厂安全屋，陈传武敲门，苏觅将房门打开，桌面摆放着泡面，火腿肠，茶叶蛋，还有从外面买回来的油炸排骨。
这几天陈传武陪着张三峰在娱乐城放肆的玩，这家伙口风比韩立还紧，能打探到的消息十分有限。
他已经知道老来福商场的据点，但不确定那里是不是还有第二个洗钱人，这个可能应该是存在的。
陈传武将情况向苏觅说明。
苏觅道："这好办，这几天我找人去那里蹲点。”
陈传武道："那里有一个哑巴，很敏感，要小心一些。”
苏觅点头，"明白，我出任务都随身带枪，这个案子比我们想象中要大的多，说实话，我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了，有必要向上级机关申请协助，让他们安排专案组下来。”
陈传武思考了一会，认同苏觅的观点，道："这个案子范围大，很难将他们同时打净，先看看有没有第二个洗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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