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看账本，陈传武就能猜出个大概，公司有苏大姐这样的财务，花钱大手大脚，只知道给自己人谋福利，真正来娱乐城糟蹋钱的不多，生意人鬼精着呢，到这里陪客户，能省则省，晚上找几个小姐，花个大几千，已经不少了。

    之前曹昆办过一个选美大赛，那玩意也是昙花一现，热度过去，很快就没人买账。所以，娱乐城的收益远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光鲜亮丽。

    陈传武看向张三峰，"三哥演技超群，没看出来。”

    张三峰带着眼镜，看上去有些木讷，笑而不语。

    曹昆道："传武，其实咱们公司的规模很大，在果康那次营救疙瘩徐，你应该也见到了，海外的势力实际上更加强悍一些。”

    陈传武点头，"都是昆哥安排的。”

    曹昆未置可否，"接下来几天，我会在这里静修，三峰，以后有事直接和传武联系就是。”

    张三峰点头。

    陈传武陪同曹昆在这里一直到了傍晚，张三峰换回自己的衣服，眼镜收起来，重新露出峥嵘。

    "三哥，你跟昆哥多久了？”陈传武没话找话。

    张三峰揉揉太阳穴，"我没韩立早，不过也有小十年了，昆哥很仗义，他给予我很多帮助，我是愿意替他卖命。”

    陈传武道："昆哥对兄弟确实没的说，押运队、西负一的兄弟，哪个出事，昆哥都大方出手。”

    "这年头光有钱是不行的，还得有人。昆哥如果在乱世，绝对能成一代枭雄！”

    "现在就是枭雄。”陈传武道，"不过，你觉得这玩意违法吗？”

    张三峰点上一根香烟，道："扯这玩意，你在国外干掉那么多人，不违法？法大，还是人大？只要我们心中存在道义，我们做的事无愧于心，对这个社会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我们就是正确的。

    娱乐城那些小姐，超过一半都是奔着钱来的，吃的是青春饭，这一行下场凄惨的居多，咱们多给他们谋取一些福利，不是好事吗？

    还有你押运队，西负一，乃至整个公司上下，每个人都是受益者！你在看看小河口，短短几年时间，贫困村的帽子已经摘了，这就是昆哥给社会做出的贡献，如果说咱们现在所做的违法，不允许做了，这些人怎么办？小河口几百个家庭，上千号人怎么生活？

    所以，看待任何问题都不能简单的用对错来说。”

    陈传武点头，"三哥一席话让我茅塞顿开。”

    车子开进市区之后，张三峰说去老来福。

    陈传武精神来了，他早就想调查老来福了，数次押运进入齐北的现金都进入老来福商场，陈传武目前只去过一次。

    对那里还不是特别熟悉。

    张三峰道："老来福一楼的超市是咱们公司的，商场老化，周围是老城区，拆迁的厉害，人口流失严重，超市没了人气，自然不可能有好生意，这两年都在赔钱。

    在那里工作的服务员也都是老员工了，如果超市关闭，他们都得下岗！没饭吃啊。”

    陈传武道："这些人知道超市里面藏着这些钱吗？”

    张三峰摇头，"只有看仓库的哑巴知道，其他人一概不知。”

    车辆开进老来福地下停车场，灯光昏昏暗暗，地面凹凸不平，顶上的的消防水管接口滴滴答答落水，水泥柱的角落还有些粪便和用过的卫生纸，停车位上的僵尸车一大堆，一股子尘封许久的霉味传入车内。

    比起上次，老来福的地下停车场更加破旧了。

    "这地方是不是该换换了？至少修一修？”陈传武道。

    "整个商场亏本经营，周围没生意呀，你以为修地下停车位便宜？能撑一年是一年。”

    车辆开到上货通道，入口外侧堆满绿皮垃圾桶，两人下车，馊味扑鼻，张三峰将口罩上的铁条按压结实。

    货梯开启，两人上到一楼，连廊灯光闪烁，曲里拐弯，看不到头。

    陈传武问道："上面能走通不？”

    张三峰摇头，"有门，但已经用空心砖封死，这里对外就是个冷冻仓库，对接超市里面的冷冻货，上一年疫情严重，仓库曾经被停用，现在启动了。”

    "里面都有什么玩意？”

    "从国外进口的鱼虾，还有八十年代的僵尸肉。”

    "擦！”陈传武骂了一声，"这玩意还敢销售？”

    "被外国佬坑了，塞在鳕鱼箱子里面进来的，也有可能是进口商故意这么做。”

    "外国佬未必那么聪明。”

    张三峰深有同感，道："实际上老外直肠子多，尤其是非洲。”

    "你真去过非洲？”

    "你以为我演戏呢？几内亚真的有咱们公司的业务，翡翠矿不是假的。”张三峰道。

    "僵尸肉怎么吃？现在查那么严格？”

    "打成肉泥做肉丸子，如果是好点的排骨，就卖给大街上的小作坊，煮一大锅，二十块一斤，卖的可火了。”

    "生排骨都不止这个价吧？”

    "当然！”张三峰道："对老百姓来说，没啥异味，能吃就行，至于是不是僵尸肉，管他呢。”

    说话间走到冷库门口，旁边有个挂着钨丝灯泡的耳房，斑驳的木门虚掩，窗户玻璃碎了几块，里面贴着报纸。

    张三峰直接推门，然后开灯。

    逼仄的房间湿气很重，脚下都是酒瓶子，摆着一张木床，躺着一个枯瘦的汉子。

    汉子带着啤酒瓶底子一样的眼镜，头发蓬乱，满脸油泥，坐起来看着陈传武和张三峰。

    陈传武注意到，在汉子小床靠墙的位置放着一把步枪。

    汉子起身，同时用脚踢了一下被子，将露出的枪柄盖住。

    张三峰用手比划，汉子点头。

    "这家伙是个哑巴，咱们说话他听不懂。”张三峰对陈传武道。

    "先天的？”

    "后天！”张三峰道："小时候被人贩子拐卖，下了药，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发高烧，醒来就成了傻子，人家不要，就扔在了大街上，是昆哥救了他，所以在哑巴眼中，昆哥就是神。”

    哑巴拿了钥匙，朝张三峰摆手，阿坝阿坝的说了几声。

    张三峰指着陈传武打了几个手势，"我告诉他，你是昆哥的金牌打手，以后的接班人。”

    哑巴挑起大拇指。

    张三峰翻译说，"他说你好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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