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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唐在医院里呆了一天。

    付老一直在昏睡，中间短暂的醒过来几分钟，说不了一句话就又睡着了。

    中途梁思容来过，经过昨天一夜，身体有些虚，脸色发白，顾景之不放心，和她一起去了趟医生那，确认只是有些疲劳过度才回家休息。

    顾明川倒是来了好几次。

    只是一直在打电话和通视频会议。

    显得秦唐特别空。

    他刚给黎欢去了几条信息也没回，打电话也一直被挂断，他低头看着手机屏幕，想到她工作忙碌的程度以及敬业度，一直紧绷的心稍稍松开。

    政府那边的项目进度大头一直在给他报告，他不在了理所当然的由绫越顶上，绫越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没个正经，对待工作却是认真又严谨，秦唐再不放心，如今之计，也只能全然放手。

    白翎下午又来了一次，顾明川刚结束一个越洋电话。

    小时候白家和付家住的近，顾明川被父母放付老家的时候和给付家送自家爷爷亲手酿造的葡萄酒的白翎见到了，之后断断续续每天都玩在一起，付老喜欢白翎，小姑娘生的漂亮，性格虽不活络却是大方的很，还生起过长大了给顾明川当媳妇的念头。

    白家也赞同，只是白翎年纪不大，主意很强，当着众人面说顾明川小她好几岁，她才不要一个幼稚的弟弟当老公，两家人哄堂大笑，把这当成了一个笑话每次两家人碰面都要拿出来笑一笑。

    但这之于别人是笑话，对年纪小小的顾明川来说就觉得是耻辱了。

    他从小到大，都是要什么就有什么的，还没被人这么拒绝过，更遑论是这么当着大家的面嫌弃他幼稚，自尊心受了伤，之后几年都对她爱搭不理，白翎也不在意，心里更觉得他是个幼稚没长大的小男生了。

    再长大，顾家闹了那么大的事，白家举家搬迁去了美国，渐远了距离，没了碰面的机会，那个儿时的笑话也就没人再提起了。

    如今顾明川早过而立之年，白翎也早不是乳臭小孩，两人之间的那点可笑的嫌隙早就被扔进了时光里，只是多年未见，儿时的那点交情早就挥发完了，再见面，不亲不远。

    “白翎？”顾明川挂了电话转身看她。

    白翎应答了一声去看付老，上午穿的白大褂脱了，问的是秦唐：“付爷爷醒过几次？”

    “三次，醒了一分钟就又睡过去了。”

    白翎：“正常，你们还得仔细看着，全麻过后可能会有些呕吐情形，要注意着，可以把付爷爷的头歪一下。”

    秦唐听的很认真。

    顾明川看白翎背影，身材窈窕，打扮干练，除了颈部一根细白简单项链外没多余装饰，素净的脸说话冷冷清清，没什么温度。

    他啧了一声，和小时候一样。

    护工阿姨捧着几摞饭盒进来，白翎又和她交代了照顾付老的一些注意项，说完，护工阿姨满脸笑容：“你们放心啦，我干这行都十多年了，没一个病人不夸我的，有些家庭还跟我约定好下一次住院也要我照顾呢，”脸上骄傲，“付老先生你们就放心交给我好了，我保证出院的时候他就能生龙火虎的，还能站起来给你们跳一段霹雳舞勒。”

    白翎冷清的脸上染了点笑意，“那就拜托你了。”

    护工阿姨把饭盒放在桌子上：“做人要讲良心的啦，你们钱也给的多，我就要对的起这份职业，电视里一直说职业不分高低贵贱，是这个理不？我手脚可麻利了，脑子也好的很，不信，你们可以问问他大外孙子，他上午都在病房看着我呢。”

    白翎下意识看向顾明川，顾明川也愣了下，但两人很快就意识到阿姨嘴里的大外孙子指的是秦唐。

    阿姨不懂这些人心里的弯弯绕绕，还在热情的说着话，这一秃露嘴当代老年人最擅长的本事就出来了，拉过了白翎的手：“小姑娘你长的真俊，是付老先生外孙子的媳妇不？”

    白翎不太习惯与陌生人这么亲近，有些不适的抽回了手：“不是，我们家以前和付爷爷家是邻居和世交，关系很好。”

    阿姨自来熟功夫完全不受影响：“那你们是一对不？如果不是，我有些侄儿刚从国外留学回来，长的可帅气了，我看你们配的很，要不要见见？”

    白翎有些尴尬，身后一声轻笑。

    顾明川走上来，对着阿姨说：“阿姨，她不喜欢年纪比她小的，你得看看你侄儿多大了。”

    这火是一通浇油，阿姨劲更高了，“那可好，我现在就打电话问问。”

    白翎不习惯面对这些场景，窘迫的站在中间，挤出了一句“阿姨我不需要”就跑了。

    顾明川心情大好，和阿姨点头道别就几步追上了白翎。

    “白翎？”顾明川几步就追到了她身后，“昨天时间太紧没来得及打招呼，你长大了还是没变样啊。”

    白翎脚下走的飞快，一个急刹车，顾明川差点没撞上去，“你也没变啊，还是这么幼稚。”

    顾明川一咧嘴，“没办法，谁让你说我是比你小几岁的幼稚弟弟呢。幼稚弟弟干幼稚事，改不了。”

    “无聊。”白翎又疾步往前走，顾明川正想追上去，口袋里的电话响了，他只能暂停了叙旧，接了电话。

    ————

    黎欢再次掐了秦唐的电话。

    叹了口气。

    余杰明看向她，见她哀怨的手托着下巴看手机发呆，不一会儿，手机亮了下，黎欢瞥了一眼，再次叹了一口气。

    “可惜啊......”她感叹。

    余杰明支愣着耳朵，但没说话，手飞速打着键盘。

    “遗憾啊.....”她再次感叹。

    余杰明继续打字，他还有一份文件没打完，等会要直接拿着去见供应商。

    “我心痛啊......”黎欢哀叹一声。

    余杰明忍无可忍，手从键盘上离开，把桌子上那杯属于黎欢的咖啡移过去。

    黎欢接过咖啡，捧在手心里，没有喝，双眼楚楚看着余杰明，唇轻微抖动，眼角下拉。

    余杰明：“......”

    他无奈开口：“黎总你怎么了？”

    黎欢又是重重的叹了一声：“秦唐帅吗？”

    以一个男人的眼光来说，秦唐的长相也是出色的，人群里独树一帜，但让一个男人评价另一个男人帅气，余杰明有些说不出口，但被黎欢看着，他硬着头皮，“帅的。”

    黎欢闻言头耷拉了点：“秦唐身材也好吧？”

    “......好的。”

    “秦唐也听话吧？”

    余杰明：“......”这个他实在回答不出了，秦唐在他眼里可不是个听话的人，打拳时的那个狠劲和听话风马牛不相及。

    时隔多年，他身上也有着很重的颓废和厌世感。

    不过......

    他在黎欢面前确实是属于听话的。

    “听......的吧。”

    黎欢头更耷拉：“还黏人。”

    余杰明：“......"

    他不知道黎欢为什么突然要数秦唐的优点，但还是纳纳的昂了一声：“是。”

    黎欢小声嘟囔着：“最重要的是，床上功夫也不赖啊，耐力久，腰力强，不怕苦，不怕累，以她的需求当先，再满足自己。”

    余杰明只听到了几个字，但想来也应该是细数秦唐的其他优点。

    “这么好的一个人啊......”黎欢来回嘟哝了几句，突然直起了腰，手猛地拍了声桌子，力气之大，把余杰明的电脑都震跳了一下，杯里的咖啡晃荡了几滴出来，黎欢捂着自己的小心脏，痛心疾首的看着余杰明：“我们现在去抢银行还来得及吗？”

    余杰明木愣愣看着她，“这.....恐怕不太好吧？”

    “我可真的太穷了。”黎欢苦恼。

    “慢......慢来，我们这个季度的报表已经比去年一整年的都好看多了。”

    “一个月后我就能日进斗金了吗？”黎欢眼睛发亮。

    余杰明：“几年后或许可以。”

    黎欢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几年后啊，几年后的我还是那个穷苦的我，他可能就不是我的他了......”

    余杰明：“黎总你现在缺钱吗？”

    黎欢：“缺啊。”

    余杰明：“我这还有点存款你有需要的话我给你转过去？”

    黎欢把头埋进手臂里，浮夸的一抽鼻子：“我竟然沦落到要拿别的男人的钱去养小情儿。真的是道德败坏，人性沦丧啊。”

    余杰明一脸茫然。

    黎欢抬头看他：“余助理你都不知道我因为这万恶的金钱都忍痛割了什么爱。我的心啊，我这刚开的荤啊。”

    余杰明低头继续打文件：“黎总，我这份文件打完我们就得去见李总了。”

    黎欢哦了一声，手机翻着秦唐发过来的那些信息，一口一个乖巧粘人的姐姐和欢欢，她手摩挲着屏幕上秦唐的头像，他以前的头像是一片黑色，前几天换了一个有些绚烂的彩虹色。

    名字就是简单的两个首字母。

    “小可爱啊，姐姐不争气啊，姐姐也是非常心痛的，我也是没想到，我一个堂堂小老总，一个月连十万块钱都拿不出来。不过，这只能怪你们这里的行情太贵了，当初你是怎么忽悠的我签下这协议的，我这爆棚的虚荣心是怎么写下十万这个数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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