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朝歌看来，凌九霄长期被追杀的经历，让他的警惕性和对危险的灵敏感知度都要远远高于常人，虽是初入一品，但放眼天下武林，能让他吃亏的人怕是不多。

    正是基于这点认识，李朝歌才未急于招回女儿。

    当然，大衍武林并无特别厉害的高手，也是他敢任由女儿前往的原因所在。

    ……

    听得变异体质如此厉害，回过神来的众人纷纷请求谷正华看看他们是什么是体质。

    他们很激动——

    说不定咱也是变异体质，身拥宝山不自知？

    为何并未表现出超凡的修炼天赋？

    很简单，修炼的功法不对口呗。

    连我自已都不知道是不是变异体质，哪有可能刻意去寻找对口的功法？

    ……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除了凌九霄、李梵音、灵远和谷正华自已之外，其余九人的体质竟然惊人的相似：普通体质。

    谷正华并未说出凌九霄的体质。

    众人想当然地认为他的体质必定不凡！

    因为，修炼进度就足以说明一切。

    九人失望之余，无不暗叹——

    说好的‘物以类居，人以群分’呢？

    唉，有几位变异体质的同伴，还以为自已也是变异体质呢，却是想多了。

    自以为是修炼天才，没想到却是普通人一个。

    还好，咱不是变异体质中的无属性体质。

    否则，就不好意思跟凌九霄、李梵音他们呆在一起了。他们虽然不会介意，可咱介意啊？

    废材，有什么资格跟极品天才整日混在一起？

    难怪凌九霄会跟李梵音一见钟情！

    敢情人家是极品天才间的互相吸引呐。

    看来要想维持现有修炼进度，还得继续蹭凌九霄的丹药和药王酒啊！

    幸好与他一路同行。

    不然，别说登顶武道之巅了，恐怕连像妖魔市这般惊险刺激的经历都很难亲身体验。

    对了，凌九霄到底是什么妖孽体质？

    刚才谷前辈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围着他瞅了半天，其间还东捏捏、西敲敲的，比农夫买耕牛还看得仔细，但最终好像并未点明他的体质。

    莫非，他的体质比李梵音的九阴之体还厉害？

    厉害到连自已人都要保密的地步？

    ……

    段姝馨的忍耐力到底不如他人：“请问谷前辈，小凌子是什么体质？”

    谷正华一本正经地道：“不知道。”

    “啊？？？”

    灵远微微一笑：“老朽连‘天眼通’都使用了，兀自看不透凌盟主的体质，只看到灰蒙蒙的一片。”

    “？？？”

    唯恐雷不倒众人，李梵音又添了一道惊雷：“半年前父皇就看过了，他也看不出九哥是什么体质，看到的同样也是灰蒙蒙的一片。”

    “？？？”

    这句话好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九人无不就地坐倒：连‘天眼通’和半步超品都看不透？什么鬼！

    ……

    谷正华直接倚老卖老：“老身虽然年纪大了，但自诩老眼尚未昏花。完全瞧不透体质之事，今儿个还是头一回遇见！咱们还是请凌盟主自已说吧。”

    段姝馨第一个表示支持：“对对，小凌子还不老实交待？神神秘秘的，莫非你不是尘世中人？”

    沈白薇指着凌九霄呀呀怪叫道：“汝是何方妖孽，还不快快现出原形？”

    见众人目光迫切，凌九霄被逼无奈，只得一脸严肃地道：“好吧，我不装了！我摊牌了！小妖精说得对，我其实并非尘世中人。”

    “啊？？？”

    众人再次雷倒。

    这一次，就连灵远、谷正华都被雷得踉跄后退。

    不是尘世中人？

    那就是妖精修炼成人形喽。

    这个消息实在太震撼了。

    五女更是吓得花容失色：真是妖孽修炼成精？我竟然爱上了一个妖精？天啊，竟然跟一个妖精同床共枕半年多？还乐此不疲？我没脸见人了！我…我不活了！

    ……

    大家都是聪明人，其中还不乏像洪剑飞、曾令刚这样的老江湖，为何会轻易相信凌九霄的说词？

    原因有二：

    其一，凌九霄的表现实在太妖孽了。

    纵观数万年武林史，何曾有过二十二岁的一品大能？几曾有人拥有那么多属性体系和特殊技能？

    不是道行高深的妖精，怎么可能如此妖孽？

    其二，凌九霄向来不在亲友面前说谎。

    尤其是在灵远、谷正华这样德高望重的前辈面前，凌九霄就像一个尊老爱幼的好市民，又怎会哄骗他们？

    谁知道凌九霄会跟他们开这种玩笑呢？

    正应了那句老话“不说谎，不代表不会说谎。诚实人第一次说谎，更容易取信于人。”

    毫无疑问，在众人眼里，凌九霄就是诚实人。

    ……

    见众人面色苍白，凌九霄于心不忍，当下哈哈大笑道：“怎么，怕了？你们不是时常叫我妖孽么？

    还以为你们喜欢妖孽呢。

    现在人家摊牌了，你们却害怕了。

    真是让人失望，现实版的叶公好龙啊！”

    沈白薇就是心大，前一刻还害怕凌九霄真是妖孽呢，下一刻立马就好奇起来：“叶公好龙？肯定又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典故吧？快说说！很久没听你讲故事了。”

    凌九霄：“？？？”

    我说小魔女，你的关注点怎么老是与众不同呢？

    众人：“？？？”

    ……

    凌九霄并未理睬沈白薇，而是一本正经地道：“我非尘世中人，乃是九天大神下凡尘…”

    “切！又来了，打住！老老实实地说‘叶公好龙’的典故…”见众人都以看白痴的眼神瞧着自已，沈白薇连忙话风一转，“呃，老实交待你的体质！”

    见洪江波已摆好了午餐，凌九霄这才决定结束这场‘人吓人’的游戏。

    原本早餐后就要启程前往大衍的，都延后一上午了，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当下向灵远、谷正华抱拳致歉：“并非有意欺瞒二位前辈，实在是小子也不知晓自已究竟是什么体质。

    不过有两点可以肯定！

    第一点，我是有血有肉的人。

    第二点，我的体质应该还过得去。

    各位稍安勿躁，目前正在自我探索中，相信很快就有结果！”

    听完第一点，众人都暗松一口气。

    就说嘛，他的来历清清白白，怎么可能是妖孽？

    听完第二点，众人都有揍人的冲动。

    如此妖孽的修炼进度，生成属性体系跟玩儿似的，只是‘体质还得去？’

    嘲笑谁呢？

    瞧不起谁的智商呢？

    ……

    凌九霄好端端的为何要调侃众人？

    因为心情好。

    想到妖魔市之行的诸多收获，想到李梵音九阴之体大成后可冰封三千里的威力，凌九霄就打心眼里高兴——

    真是我的贤内助啊！

    有了音妹的存在，一统万族就要容易得多了。

    即便她心软拒绝上阵杀伐，但保护其余四位夫人总归没有问题吧。

    如此，也就解放了谷前辈。

    精通阵法，且武功高绝的谷正华，同样是一大助手呐！一个人，照样能抵挡千军万马。

    ……

    在众多羡慕的目光中，凌九霄一行再次启程前行。

    至于那些拜访者都有谁，都送了什么礼物，都有哪些诉求，凌九霄一概不知。

    因为没兴趣。

    只是请洪江波妥善处理好那些礼物：该退就退，该回赠就回赠，该宴请就宴请，不要坏了李国主的规矩。

    凌九霄现在已是洪江波第二敬仰之人，他的话当然管用。身为府主，处理这些事自然是小菜一碟。

    ……

    飞梭仅仅飞得十数日，一场考核如期而至。

    原来，距离开大渊皇都已超过一月。按照出发时凌九霄制定的考核计划，是时候对飞梭的掌控熟练度进行初级考核了。

    思虑再三，凌九霄略微改动了考核计划。

    考核对象，张高飞、欧阳雄和杨光。

    考核项目，飞梭的掌舵水准。

    考核等级，初级和终极一并进行。

    考核标准，分两个：初级的考核标准是，在一个时辰之内，飞梭行驶得又快又稳；终极的考核标准是，能在保持飞梭平衡的基础上，完美避过一切不利因素。

    奖惩措施，合格者可继续掌舵；不合格者面壁三日，半个月内不得掌舵。

    三名考生抓阉决定参考顺序。

    考生只有三人，考官却多达八人：凌九霄一家六口，灵远、谷正华。其中凌九霄、灵远和谷正华为主考，五女为副考。

    三名主考一致通过，才算合格。

    副考的意见，仅供参考。

    原本洪剑飞和曾令刚也是要参加考核的，但二人的掌舵水平、应变能力早已得到众人认可，经三位主考官商议，他们二人直接免试入学…呃，是免考通过。

    八名考官+两名吃瓜者，三位考生压力山大啊！

    ……

    三个时辰后，考核结束。

    考核的结果，让人大跌眼镜：三名考生，竟然只通过一人！而这人，竟然是最不被看好的杨光！

    因为从账面实力来看，三人中杨光武功最差，行走江湖的经验最弱，处置紧急情况的次数最少。

    怎么偏偏是最弱之人通过了考核？

    ……

    原来，掌舵飞梭，讲究‘眼到力到心到。’

    看似很简单，做起来却并不容易。

    眼到，要求善于观察、长于判断，能提前避开空气乱流、乌云气团和高空飞行物。

    力到，要求用力要稳，不能忽大忽小，忽强忽强。更不能急转急停，急上急下。

    心到，要求心态平和，无论遇到什么突发情况，都能沉着应对，迅速找到最合理的应对方式。

    请记住‘最合理’三字！

    ……

    每名考生，凌九霄都暗中设置了障碍：要么是火龙突然从云层中蹿出，当头撞向飞梭；要么是紫龙丹炉突然从飞梭上空以泰山压顶的架式，迅猛而下；要么是四机印从飞梭下方直直上升，貌似要给飞梭开肠破肚…

    张高飞和欧阳雄这对难兄难弟，正是败在了‘心到’这一关。

    面对突然出现的变故，他们慌了。

    二人闷声不响地一番骚操作之后，虽说避免了梭毁人亡的悲惨下场，但却把五位副考颠得晕头转向。

    五女强忍呕吐的冲动，第一时间给判了‘死刑’。

    三位主考毫无犹豫地表示附议。

    至于两位看客，却连怜悯的眼神都不愿施舍。

    ……

    唯有最后出现的杨光让人眼前一亮——

    面对紫龙丹炉气势汹汹的泰山压顶，他手不抖、心不慌，仍是保持飞梭平稳前行。不过，他却在第一时间向凌九霄求助：“老大，头顶发现凶物攻击，请求支援！”

    考核的结果，是三名主考、五名副考一致通过。

    就连两位吃瓜者，也对杨光的急智赞不绝口。

    当然，他有取巧的因素在内。

    请求外力帮助，就是取巧。

    而最后一个出场，也给了他思索如何取巧的时间。

    有了张高飞和欧阳雄的失败在前，才有他的成功在后。失败是成功之母，此话果然不假。

    出场顺序，是当众抓阉决定，这个没法取巧。

    但谁规定就不能请求外力帮助呢？

    同乘一艘飞梭，那所有人就是一条线上蚂蚱。飞梭遇袭，请求其他人出手相救，有问题么？

    有外力不用，那就是傻子！

    连求助都不会，怎敢放心让你掌舵飞梭？

    取巧，也是实力的一种表现。

    一味地使用蛮力，即便能达成目的，但往往会得不偿失。只有学会用力、学会取巧，才能达到举重若轻的境界，也才能独挡一面。

    四两拨千斤，是取巧。

    借力打力，也是取巧。

    这些，都是修炼者所追求的境界。

    ……

    见到杨光的应对方式，听得杨光全票通过考核，张高飞和欧阳雄一副不敢置信之色。

    嘴上狂呼不休：“就这？”

    “这样也行？”

    内心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如此简单的应对方式，咱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杨光身为老大第一个看中的小弟，脑袋果然够用啊！不对，应该是老大眼光太鸡贼！

    客观而言，杨光的应对方式非但挑不出半点没毛病，反而极其绝妙。

    请凌九霄出手拿回他的神器，难道不是‘最合理’的应对方式？还有比这更合理的么？

    请灵远和谷正华出手降服，当然也没问题。

    但紫龙丹炉毕竟是凌九霄之物。

    凌九霄毕竟是自已的老大。

    没听说过‘有事没事都要找老大’这句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