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雪，都过去了。”千尘觉得应该安慰他一下，于是搭上他的肩膀，“我爹爹说过，人生没有必要那么完美。好在这些都过去了 。”

    殷司笑了笑，什么都不说，只是握住了她的手。

    “今后有我在，看看谁敢给你委屈受。”千尘故意作出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谁要是敢，我就把他揍得后悔被他娘生下来！”

    这一招果然奏效，殷司给逗得破了功：“现在哪里有人给我委屈受，只要你别生气，罚我跪搓衣板便好了。”

    “那我怎么敢？”千尘一贯是古灵精怪，反应极快，“到时候让宁儿看见，可不是要觉得我是个泼妇？”

    “宁儿？臭小毛孩，还要管大人的事？”殷司笑道，“等战争结束了，便有时间好好教宁儿了。”

    “不过…”他眼中突然出现了迷惑。

    殷司慢慢将目光移到了千尘脸上：“阿霁，我应该把你放在哪里呢？”

    “嗯？”千尘不解，“什么叫放在哪里？”

    “…到时候，不知道要打多久，”殷司叹息，“若你同我一起，我日日看得到你，自然是安心，然而战场险恶，万一伤着…若是将你一个留下，我看不到你…”

    “我自己留下吧。”千尘吸了口气，从容地说道，“跟着你去战场，也是你的一个大拖累。我留下就可以了。”

    “只怕哪里都不够安全。”殷司皱了皱眉，“而且到时候，恐怕浮玉急着完善国土的保护罩，五月盟可能要参战…”

    “我留在地宫就好了。”千尘替他解决了这个问题，“这里一向很隐蔽，就算阿蛟跟你去战场，只要把地宫关上封起来，一般人也进不来。何况我又不是一点修为都没有…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但是…”殷司摇摇头，“没有人留下保护你，你一个人怎么办？何况还有宁儿…”

    “没关系的。”千尘灵光一闪，“寂空和尚不是还在么？”

    “他？”殷司依旧摇头，“我不清楚他脑子里想的到底是什么，只怕…”

    “阿雪，其实派什么人来都没有用的。”千尘扁扁嘴，“来也是白白送了性命。你还记得黄姑婆，还有陈昊前辈么？”

    “嗯。”殷司点点头。

    “像他们那样的人，还有很多呢。”千尘无奈地笑了笑，“若是他们真要搞我们，谁又有什么办法呢？派多少人也是送死。”

    “如果我也有身外化身的本事就好了。”殷司苦笑，“还是我太弱了。”

    “不能怪你啊。你想比他们，年岁还小呢。”千尘勾起一个浅浅的微笑，“你呢，已经是年少有为，前途无量了。”

    “战争之前，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殷司道，“只是战争期间…”

    “这样可以吗？”千尘皱了皱眉头，“你总是陪着我，外面怎么办？”

    “你还记得镜心吗？”

    “镜心？”千尘想了想，“我有印象，他好像跟着杳歌来过玉宫…是不是身材有些佝偻，身上纹了咒文？”

    “没错，就是他。他可以完全幻化成另外一个人。”殷司点点头，“当年就是命他化作离非大天尊，才将暮落引开，把李修元抓了出去。”

    “但是…这样真的没关系吗？”千尘总觉得有些不安 。

    “不要紧，我可以远程控制。”殷司道，“现在局势紧张，派他出去，于我而言，也是一种保护。我可不想在战争之前，就被界外的修士针对。”

    “界外的修士？”

    “像黄姑婆，陈昊前辈…不对，陈昊前辈原本就是这里的人。”殷司解释道，“现在这里不太平，我估计有一小股界外的人进入了这里。”

    “元沧界？”千尘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还知道什么？”殷司沉默了片刻，问道。

    “我不懂的。”千尘摇摇头，“只是听黄姑婆他们在闲聊罢了。”

    “…他们说的是真的。”殷司道，“轩辕昭熙头上还有统治者，轩辕昭熙与其相比，只是个小角色罢了。”

    “不过黄姑婆说了，如果轩辕昭熙头上的敢来干扰本次天魔之战，他们也会出手的。”千尘回忆着黄湘和陈昊的谈话，“他们说，别的地方已经翻了天，只有元沧界的秩序还在，轩辕昭熙想提前天魔之战，解决了魔族，再去维护原本的统治。”

    千尘挠了挠脑袋：“他们老是说，上头、上头的，上头到底是什么？我还见了一次真君殿…”

    “上头？”殷司想了想，“莫非是…轩辕…”

    他说了一半又停住了，眼睛正视着千尘，“他的名讳有忌讳，界内不可直呼其名。想来上头就是他了。”

    “那万一重名了怎么办？”千尘偏偏不信这个邪。

    “寻常人哪里有信轩辕的？”殷司反问，又笑起来，“何况，你嘴里说出来的，和你脑子里想的，总是一个人。他可是无所不晓的。当然不会错杀了人。”

    “真厉害。”千尘摇摇头，“什么时候我也要搞这么一手，浮玉不能有跟我同名的，哼，世界上只能有一个千尘。”

    “阿霁，有一句话，现在想来你真是说对了。”殷司道，“天魔之战的结束只是一个开始。后面还有的是麻烦呢。”

    “我真想看一看，比轩辕昭熙还要高上一个档次的大能，是何等风采。”千尘道，“仅仅是真君殿，便那样具有压迫力，真人不知有多可怕呢。”

    “阿霁，不要心急。”殷司见状道，“慢慢来，你也会有与他并肩的一日的。”

    “你又说笑，”千尘笑道，“单单只有我会成长？人家就停在那里不动了？”

    殷司也笑了：“阿霁，说不定他还真的停在那里不动了。”

    “为什么呀！”千尘不解。

    “那样修为的大能，他已经知晓天命。”殷司淡淡地说道，“命里，他只有这么高的修为，那么任凭他如何努力修行，他也不会提升了。相反，他还会一点点衰老，最终化为泡影罢了。”

    “都这样厉害了，还不能做到，我命由我不由天？”千尘不敢相信。

    “天命，不可知，不可改。”殷司慢慢说道，“我记得你很早就知道这个道理了。”

    “嗯，”千尘点点头，“跟老天死磕的结果，就只有磕死的结局罢了。”

    “所以，就算他手眼通天，也抵不过天命所归。”殷司道，“所谓的逆天改命，也是早就写进了命运簿子里罢了。”

    “我只希望，上天眷顾我们。”千尘笑道，“到时候…”

    “等轩辕昭熙的轮回被打破，”殷司打断了她的话，“即使不能令你与天地同寿，我也要让你能进入轮回。”免了魂飞魄散不可超生的下场。

    “没关系的，我小心一些，”虽然觉得没什么指望，不过殷司有这个心思千尘还是很高兴的，于是她笑道，“我就一直陪着你，这样就很好了。”

    “我可不放心。”殷司看了看自己掌心细白的手——千尘的手的确白皙纤长，可是只有握过的人才知道，这双手的骨头很硬——，“这样的话，即使出了什么意外，也总能找得到你。”

    “无碍。我的运气很好的。”千尘道，“上天是眷顾我的。”

    殷司并不认可她所谓“运气很好”的说法，但也不好直接否决她。

    “自从得到你，我就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千尘窃喜道，“何止值得，简直就是超值哇。”

    两人正说着体己话，听得敲门声——扭头一看，见是凌风仙子。

    “师兄，阿霁，姬青明日就要回来了。”她说道，“我看我们现在就给他腾地方吧。”

    “他不见我？”千尘问道。

    “应该是不愿意。”凌风仙子耸耸肩，“见了也是白伤心，他是要自强不息发展师门的意思，阿霁，我看你从浮玉拉些弟子过来，最好不过。”

    “师姐，你见过陈昊前辈了？”千尘又问。

    “是的。”凌风仙子点点头，“果然是我同乡。对了，阿霁，我们商量了一下，还是需要你出面。”

    “师姐请讲。”

    “我们想成立一个组织，叫作同盟会，专门接收我们的同乡。”凌风仙子道，“还请你公告天下。”

    “这很容易。”千尘点点头，“我吩咐阿离去就可以了。”

    “嗯，那就好。谢谢你。”

    “别客气，”千尘笑道，“我还要谢谢你将机关兽 交给我呢。”

    “凌风，我们很快就离开。”殷司道，“姬青这边还得请你多关照关照。”

    “嗐，我会的，小事一桩。”凌风仙子爽快地应下了。

    千尘突然想起来，自己刚来御宗的时候，顾清连也是带着自己来到凌风仙子面前，央她多多照顾自己，她也是这样爽快地答应了；她还是第一个教自己如何吸收灵气的人。

    她们还好好的在这里，顾清连却已经沉入了渡生天。

    她的眼睛暗了暗，默默垂下了脑袋。

    “这边就麻烦你了。”殷司话中有话，“我应该很久都不会出门了。离非大天尊那边帮我盯紧了。”

    “知道了。”凌风仙子打了个哈欠，“那我的兵器…”

    “明天派人送来。”殷司一脸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