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
木小天伸手,看了坐在对面的劳重顺一眼。
一边的甘苹斜眼看了木小天一眼,有点生气:“我要喝酒!!” 木小天这才看了看甘苹,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极品女人,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出类拔萃,是他见过的可排在倒数前十的女人。
“你吃了饭就去休息,我已经安排一间房间给你,是不是劳老?”
木小天微微笑着看向劳重顺。
劳重顺闭着眼睛正感受着那种极致的美酒味道,眼睛闭着点点头,也不说话。
甘苹想生气,却不敢。 自从知道眼前这个老头就是那个杀了一万星空战士的劳重顺后,她就不敢再放肆。
外面传来一阵阵惊叫声,还有大笑声,是陆主流那些打了胜仗回来的人在喝酒吃肉。
这一次几乎全军覆没,甘苹第一次发现自己身边那些骄傲的保镖如此不堪一击。
她伸出筷子夹了一块青菜,放进嘴中,吸了一口,突然就不动了,瞪大眼睛看着木小天,像发现了什么惊奇的玩具。
然后快速的咀嚼起来,越嚼就越惊奇。 吃完青菜,再夹一块肉片,平时极少吃肉的她这时却发现自己原来对肉的误会这么深。
劳老叹息一声,看着狼吞虎咽的甘苹,知道她和他一样入了局里了。
这不是鸿门宴,却比鸿门宴更能杀人,鸿门宴要的是命,这一桌酒菜却把他们的灵魂给夺走了。
劳老终于正眼认真的盯着木小天看着,确认这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少年,但已经是气境六重。
这样的境界若是在今天之前,他会觉得已经是妖孽,因为放眼全球,能在十八岁就成为气境六重的人从来没有过。 但今天他已经见识太多的妖孽,可以说,除了几个人之外,每个人的境界都比木小天强,年纪还比他小。
这一次他带来的所有红色宫殿曾经的保镖全军覆没,败得他心服口服。
因为他们面对的是一群妖孽少年,所谓拳怕少壮便是如此。那些保镖虽然修为比这些少年强,可毕竟中年了,和一群少年比起来,那真是没法比。
“老夫今年六十有五,第一次喝到如此美酒,不虚此生了。在来这之前,我本抱着死志,觉得人生不过如此,生无可恋,喝了这酒,却不想死了,唉……小子,你得负责!”
劳重顺重重的叹息一声,一副老子不管了,就赖上你了的神情。 木小天举杯:“别说话,再喝一杯再说。也许你的感慨就不是这样了。请。”
木小天自己先喝了一杯。
劳重顺也不客气,倒出一杯酒后,一饮而尽。
甘苹原本是像个看到了玩具的小孩子不停的抢到自己身边,可突然之间,她听到了一阵哭泣声,她惊愕的沿着声音转头,看向了右边的劳重顺。
举起的筷子不敢再往下落,嘴里的菜不敢再咀嚼,双眼瞪得像桂圆。
两行泪水从劳重顺的脸颊上滑落,他并没有睁开眼睛,而是闭着,但泪水配合着他的哭声,让她看了有一种毛骨耸然的感觉。
喝酒就喝酒,哭什么呢?
“唉……”
木小天长长叹息一声,虽然他不认得这个老人是谁,只知道他的名字,可他有神奇的小圣啊,小圣早已经为他介绍了这个劳重顺的一切过往。
对于劳重顺这一次来的目的,他也能猜到几分。
“错与对,都不能改变,苦与甜,只在顿悟,恭喜你,悟了。”
木小天自己喝了一杯酒。
甘苹艰难的吞下了嘴里的食物,看向木小天一脸不解:“为什么我听不懂?”
木小天瞪了她一眼:“你可有父母?”
甘苹怒道:“你才没有父母!!”
木小天倒了一杯酒递给甘苹:“你可有兄弟?”
甘苹犹豫一下没有接酒,摇摇头:“我是独生女。”
木小天把酒收回去,自己喝了。
甘苹瞪大眼睛看着他,不敢相信这样的事情也会发生,明明是自己的酒,他却喝了!!
木小天再倒出一杯,再一次递给甘苹:“要不要喝?”
甘苹一咬牙,伸手去接,木小天却在酒杯碰到甘苹的手时又一次把酒杯拿回去,自己一仰头,又喝了。
甘苹勃然大怒,霍的就站了起来,指着木小天大骂:“玩我?!”
木小天淡定笑道:“哪有,我给你再倒一杯。”
说完,真的又倒了一杯给甘苹,甘苹强压怒火,再次伸手去接酒杯,这一次木小天没有拿走,甘苹接过酒杯,想了想,犹豫了一下后,张嘴倒酒。
呯。
酒杯破碎,酒水洒满了她一脸,还有一部分进了眼睛里,辣得难受,嘴里有玻璃渣,扎出了血。
脸上也被玻璃碎片划破了皮。
酒没喝到,还受伤破相了。
甘苹目瞪口呆,来不及愤怒,把嘴里的玻璃渣子吐出来,连同血水吐在了地上,她伸手去擦自己的脸,发现也是一片血。
劳重顺睁开了眼睛看了甘苹一眼,长叹一声,站起来,向木小天拱手致礼:“小友何须如此,她终究是女人。”
甘苹抽纸擦血,擦泪,然后指着木小天歇斯底里:“劳重顺,给我杀了他!杀了他!!”
此时的甘苹与疯子无异,所有内心里的杀气如潮水般涌动,此时此刻,只想着要杀了木小天。
木小天叹息一声,伸手示意劳重顺坐下。
劳重顺坐下,呆呆盯着桌子上的酒。
木小天看向疯狂的甘苹,笑道:“你不过被我耍了三次,伤了点皮,就已经要杀人了,劳老当年,却是被人耍了无数次,还死了几十万的战友,你说,他杀那些耍了他的人,是对是错,该不该?”
劳重顺原本呆滞的脸突然像见了鬼似的抖动几下,看向木小天如同看到了神仙。
甘苹也是一呆,看向劳重顺,脑海里灵光一现,愤怒如潮水般退去了。
这一刻,她明白了木小天的苦心,他在告诉她为什么劳重顺会流泪,会杀人。
是啊,她只是被耍了三次,伤了点皮毛而已,已经狂叫着要杀人了,如果自己被耍了,还死了亲兄弟,一定会疯掉的,一定会报仇的,管你什么国法人情!!
“给我酒!!”
劳重顺站起来,伸手看向木小天。
他面前只有一杯酒了,但这不够。
木小天一晃手,桌子上出现了一个十斤装的酒壶。
劳重顺一把捞起,走出阳台,抬头看着密密麻麻的雨丝和道道破开夜空的闪电,双膝一跪,向天叩了三个头,然后打开酒壶,咕噜咕噜的倒在阳台的地面上,良久才说道:“你们若在天有灵,便喝了这些酒,我劳重顺当年中了奸人之计,杀了兄弟们,此生无法报答了,唯有多杀异兽来赎罪!我,劳重顺在此发誓,不杀够一万个异兽,劳重顺不死!!”
叩头,吧吧吧。
额头上全是酒水。
甘苹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声。
“酒!”
劳重顺一愣,刚倒出来的酒水竟然慢慢的消失,仿佛真的有人听到了他的祷告,来喝酒。
不一会,十斤酒全消失了。
劳重顺痛哭流涕,转头看向木小天:“人多。”
木小天一笑,一挥手,一个五十斤酒壶落在劳重顺身边。
甘苹看着木小天,她确定这是木小天刚才一挥手就出来的,可是这么大的酒壶他藏在哪里?
劳重顺双手对木小天一揖,拧开酒壶,对天空又叩了三个头:“兄弟们给脸,老夫谢谢了,大家慢点喝,我这还有,来来来……”
劳重顺一边倒酒,一边激动的浑身颤抖,仿佛无数的战友们都来到了这里与他一起喝酒,一个一个的脸上荡漾着欢笑和满足。
大明府府主楼顶层。
雨丝打在窗口上,发出急骤般的声音,风吹着雨拍打出来的效果更加像是马蹄奔跑的声音。
苏同夜用煮茶器煮着酒,满屋的酒味,浓香中带着凛烈。
“西北的马酒,果然够烈,你这样一煮,烈的一部分没了,剩下的与水有什么区别?”
对面的秦沧摇摇头,自己抿了一口酒,这杯可是真正的马酒,来自最偏远的西北少数民族蒙族的一位酿酒大师的手艺。
马酒一天只有一百斤,全部是人工用古法酿造,天下无人能仿造,而且因为马酒的味道够劲,还兼带着令人毛孔都张开的醇香,闻名天下,只有顶层人物才能喝到。
秦沧只在每年的国宴里喝过,没想到在这大明府里就有马酒喝。
只是对于苏同夜如此的喝法,非常不理解。
苏同夜目光烔烔,看着那袅袅升起来的酒雾,长叹一声:“烈酒去了烈味,自然不再是烈酒。恶魔去了恶,也不会再是恶魔。我担心劳重顺不能完成你的任务,这下子麻烦就大了,咱们给那小子送去的是一头老虎!!”
秦沧一愣,瞄了苏同夜一眼:“你有什么最新的消息?”
他刚从女人的肚子上下来,自然不知道有什么新消息。
苏同夜站起来,看着风雨扑打的窗口和漆黑的夜色,叹息说道:“我的两个副统领及一万五千府兵全投靠了那小子!!”
秦沧一惊。
苏同夜转向他:“有时候,人心可以暂时蒙弊,却不会永远被愚弄!当契机出现,人心就会突破枷锁……光明会给他们看到方向,而我们,已经坠入了黑暗的深渊。”
秦沧冷笑:“你怕了?!”
苏同夜背着双手,再度看向雨夜,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有趣。已经好多年没有过这么有趣的人出现了。我很开心,咱们来到了黑暗的深渊,这里遍地是恶魔,我喜欢。”
秦沧浑身一抖,酒顿时便没了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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