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是补救的话，但也是实话。

    听着沈澜熙一遍一遍地同他说“咱们”，听她在举任何例子时都把他们归为一体，他便忍不住想紧紧拥住她，让她融于自己的骨血。

    她已经打心底里认可他了。

    想到往后的日子里他都会有她相伴，萧辞钰又再弯了弯眼眸。

    他轻笑：“我喜欢你，有你真好。”

    他的喜爱来得真诚，不经意间览尽他笑颜的沈澜熙在那一瞬中，心跳都漏了一拍。

    好不容易稳住心神的她连忙撇开目光，从他怀里挣脱：“你知道就好，我不打扰你了。”

    也不知是不是萧辞钰方才那番话触动了她，起身之后，她忽又对旁边这被她撇下的人起了怜惜之心。

    咬咬牙，拼着再被美色勾走的可能，她忽又转身俯首，再在他娇润的红唇上落下清浅一吻。

    轻轻一碰，她便迅速回身离开。

    萧辞钰眨眨眼，转眸。

    她走得极快，仅是一瞬怔愣，他目光所及之处，已经没了她的身影。

    但即便是对着空荡荡的屋子，他也抿出了浅浅一笑。

    澜熙方才那是心疼他，他能感觉到。

    他指尖轻轻自唇上抚过，在唇上压出一点浅淡的印记。他想，被她捧在心尖宠的感觉，真好。

    ...

    沈澜熙一走，萧辞钰便传了陈首辅入宫，与他直说了石家的事。

    陈首辅猛然听皇帝说起此事，先是惊愕，但随即，也果断承认了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

    “当年，臣受先帝所托，承诺替陛下稳住江山，所以多番筹谋，试图阻止外戚专权的乱象。与文志谋划，便是计划中的一环。”

    提起过往，陈首辅声音中也多了几分感慨：“文志是老臣最得意的学生，他心有抱负，敢闯敢当，从年轻时，便走出了一条自己的路。

    “也因此，由他来扮演与老臣渐行渐远的角色，最合适不过。

    “起初，我们起的不过是让董、尤两派互相争斗的心思，若依计划行事，这番争斗之后，文志是可以全身而退的。

    “老臣精心推算，从挑起事端到功成身退，每一个步骤都有计划。甚至，连请奏晋他为吏部尚书的折子都写好了，就等他抽身而出后，能尽心辅佐陛下。

    “但人算不如天算，董家那样着急，实在是老臣没有想到的…”

    话及此处，陈首辅又是一声叹息：“后面的事，陛下也都知晓了。董家着急肃清对手，甚至不惜办出栽赃陷害之事。

    “而先帝当时，龙体已不是很好，等不得我们再折腾一番。

    “于是这事，便阴差阳错地成了…”

    “当时你迫于无奈，后面为什么不说？”萧辞钰眯眸，曲指叩响桌案，“朕初登基时，董家的确猖狂，但自去年年末起，他们分明已经被朕渐渐压下，如此，你为何不提翻案之事？”

    “因为，臣还有些事情一直没找到头绪。”

    萧辞钰蹙眉：“什么事？”

    “当年董家为何要选用栽赃陷害的手段？”陈首辅露出不解神色，“那时的他们，分明势大，为什么要用这种会留下隐患的激进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