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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八十七章:黑暗与地狱同行

书名:神道长青作者:夏子羽加入书签投推荐票错误/举报

    京都。

    选拔大会之上,来了一波其貌不凡的人。

    为首者,不是那位当今皇朝的陛下,而是一位项族的青年。

    一袭青衫飞扬,嘴角挂着一抹令人发寒的笑意,一双桃花眼满是阴鸷,与那份气度完全不相符合。

    在他的身后,则是这方俗世王朝的皇主,以及一些天级势力的人。

    青年名为项剑,乃是项族一位道子,修为准皇境。

    是项族之中三长老的孙子,随着项族几尊禁忌天骄陨落在天骄大会之上,他在族中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俨然有一种成为项族青年一代领军人物的气势,项族之中的禁忌天骄外出的外出,闭关的闭关,而他则暂时成为了青年一代的领军人。

    他心中的野望自然不是暂时成为领军人,而是真正成为项族之中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

    而眼下正好有一个时机,只要能在他项族的地界拿下那人。

    那么,就算是禁忌天骄在他面前也要礼让三分,同时也能在族中拿下更多的话语权。

    而那位世俗王朝的陛下,也不过是他的棋子罢了。

    “那人现在何处?”项剑慵懒的坐在主位之上,轻声问着那位皇主。

    皇主长得一张刚毅的脸,不怒自威,但在他的面前却也显得无比的卑微。

    这一幕,在观战席上的所有人都看见了,心中惊讶于项剑的身份。

    好在,场中的选拔大赛吸引了不少的目光,除去一些修士之外,并未引起什么太大的轰动。

    皇主闻言,看向之前手下夏紫羽灵石的官员,那身穿官服的官员唯唯诺诺的指着一个小孩子的方向说道,“陛下,那人之前还在,可是选拔还未开始,他便离开了。”

    项剑轻笑道,“不急,他应该还会回来的,城中遍布项族与烈火门的眼线,他要是离开了,消息应该早就传回来了,所以,不用着急。”

    说罢,他拿起桌上的一撮紫金葡萄吃了起来。

    那位皇主与几名官员皆是额头冷汗直冒,面对项剑,他们心头如是压了一座神山,其威势如利剑悬于头顶。

    夏紫羽当初进入西火灵洲之际,项族的眼线便已经知晓,便快速将此消息传了回去。

    项族的高层并未有什么动作,而是将这件事情传到了门下弟子的耳中,至于项族这些年轻弟子如何去做,他们便无所谓,当然也不是全然不在乎。

    在这个时代,圣人不出,年轻一辈的争锋便是一个时代的交替。

    年轻一辈出手,也不会与人落下话柄。

    秦族的实力,他们项族暂时不敢与之硬碰,想要对夏紫羽出手,要承受的代价太多。

    但若仅仅是年轻一辈出手,那么夏紫羽就是死在了西火灵洲他项族的地域之上,秦族也找不出什么理由大举进攻他项族。

    而此时,夏紫羽居住的府邸之中。

    由于那一缕神魂的轮回,夏紫羽的本体自然也尚未进行动作,只得是安座在椅子上。

    背后的神剑绽放出金光,形成一道道摄人心魄的剑网。

    之前由于司月杉想要触碰夏紫羽,被龙吟的剑气所震退,因此夏紫羽背后的神剑也自行凝集出剑气守护。

    司月杉气的是银牙紧咬,心道:“莫不是这般小气,就是想要摸一下而已,又不是要伤害你们家主人,真是的......”

    实则不然,夏紫羽虽是有一缕神念进行轮回,但是对于外界的事情他却是一清二楚。

    自然知晓司月杉并未有杀意,龙吟那一缕剑气仅仅只是一个震慑,但是身后那柄神剑,他可控制不了。

    当初想要将这柄神剑带出生死殿,他可是废了不少的力气。

    为的就是防止有漏网之鱼,一旦遇上那些大限将至的老怪物,也有底牌能与之抗衡。

    司月杉想要破开这柄神剑的剑网,就是倾尽全力也做不到。

    他没有理会司月杉的心思,他对于那神念分身脑海之中那柄剑倒是极为好奇。

    ————

    夏紫羽讲故事,萧墨书听故事。

    夏紫羽回应道,“是啊,最难也就这样了,岁月悠长,山河无恙,江湖依旧在,但你我都不复当年模样。”

    “你没变,你只是长高了,不再是那个只与剑齐高的小小少年了!”青年长叹道,“世事无常,江湖与我已经遥不可及。”

    夏紫羽看了看青年,道,“若是想要报仇,那么就再入江湖吧,我会在那里等你,只不过这一次的江湖不再是这一隅之地,而是外面那无尽天地。”

    青年望着夏紫羽,笑道,“何苦来哉?回吧,我也该歇歇了。”

    夏紫羽与黑甲少女起身拜别青年,退出了房门,在青年目光的注视之下消失在黑夜的风雪里,青年呢喃道了,“今年的冬天来的格外的早,早到寻常百姓家都尚未准备好。”

    “那冬梅开了吗?好像是开了吧。”青年自问自答,他的眼中倒映着不远处的点点鲜艳的雪花,还是血花。

    夏紫羽并未走出萧家府邸,而是前往萧瑾的书房,有些东西,他没有问道,那便自己找。

    书房之中,两人几番寻觅,终于是在书柜之后发现了一道暗阁。

    自那暗阁之中取出一叠厚厚的书简,两人看的是心惊胆战,背脊发凉,一桩桩一件件,仿佛就浮现在眼前。

    “真是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哪,三万百姓,就这般被献祭了,萧瑾你谈何天道不公?”夏紫羽双眸爆发出摄人的凶光。

    两人看完所有书简,相顾久久无言。

    只能听闻门外寒风呼啸,如厉鬼在咆哮,是万千冤魂在哀嚎。

    两人将书简看完带走,看着越来越大也不知道何时能停止的风雪,皆是感觉到微微凉意。

    走出了萧家府邸,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少年身上的伤势早已经结成血痂,伤口泛青,少年恍若未觉,心中的悲与痛早已经掩盖了伤势之痛。

    他们边境年年征战,守护一方百姓,到头来却被这些披着人皮的恶魔残忍杀害。

    什么修士?什么朝堂大臣?什么百姓父母官?

    皆是狗屁!

    夏紫羽紧了紧自己的披风,将自包裹起来,不知是心冷还会身冷,也许都有吧。

    黑甲少女跟在身后,衣袖里藏着一张书简,她不敢让少年知道。

    若是知道了,他该会有多痛?

    如是冬,如是寒,如是乍寒不见春。

    自萧家事毕半月有余,珞惊羽并再无动作。

    此间局变已起,他静待时机即可。

    终是凡尘江湖势微末,不及山上神鬼动若雷。

    那夜在萧家府邸,他得知了不少消息,也知晓不少秘事,可这其中都还差最重要的一环尚未浮现出来。

    这一张欲要将灈阳笼罩的大网,还差了最主要的一丝主线。

    除掉他夏紫羽,是为当初他父亲挡在灈阳边城之仇,亦是怕他如他父亲那般挡住了他们这些山上仙家的路。

    可是这些山上仙家真正谋划是什么,他却并未知晓。

    萧家背后站着的这几处山上仙家,并不仅仅是与他们萧家有联系,还有那背后调动枭箭的人。

    他迟迟不动的原因,便是再等待风云再起,等对方露出破绽,那真正的布局者是谁?尚且不明。

    预料之中的杀局也自那之后消失了,仿佛这些山上仙家甘心吞下此等苦果。

    别人相信,可他夏紫羽会信么?

    一个个被世人供奉起来的山上仙家道人,献祭数万人的惨绝人寰之事都做的出来,他斩了三尊仙家道人,岂会善罢甘休?

    这只不过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罢了,等待他的必然是惊涛骇浪。

    走在长街中,一袭青衫长袍的夏紫羽听着百姓议论纷纷。

    有言他之善者,亦有言他之恶者。

    他并不在意,对于这些他早已经看淡,何为正,何为邪,何为对错,他统统不在乎。

    他的前方是皇宫,这是早朝时间,回来半月之余,入朝堂也就三两次罢了。

    今早兴起,想去看看朝堂之上能听闻趣事否?

    夏家府邸,一袭白袍少女呆呆的坐在大堂前的台阶上,腮帮子鼓鼓的,很生气的样子,手中拿着修罗面具不停的敲着,嘀咕道,“死混蛋,臭混蛋,冷冰冰的,你哪点好了,又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也不知道带我出去吃东西。”

    在夏紫羽进入皇宫之际,少女也走出了府邸,四处张望,眉梢轻扬。

    低头不见脚尖的少女望着前方的长街,眉眼如酥,微微眯起,嘴角轻扬,似有喜事,可肚子却在此时咕噜作响,似惊雷轰鸣,少女面色便垮下来,抹着自己的肚子,状若嗔怒“知道了,知道了,去吃东西,真是不争气的很。”

    少女入长街,四方皆瞩目,实乃惊为天人,恍如那九天仙女落凡尘,好寻得一心间良人。

    少女并未不适,早已是习以为常,她名幽瑝,姓氏为禘。

    人前冷如修罗面如雪,那心中温暖只为一人存。

    她漫步长街上,目光张望,寻觅可入口填腹之时。

    终于,她见一处酒楼,牌匾上龙飞凤舞四个大字,道尽书生意气。

    太上酒楼!

    “太上,好大气魄,竟敢以太上为名,却不知若那太上剑宫之人来此,会不会将一剑将那牌匾斩个稀碎。”禘幽瑝心中暗想,带着些许玩味。

    作罢,腹中轻响,少女眸光微动,略微紧张的看了看周围,索性无人注意注意她,踏进酒楼之中,走上二楼,找了一处窗户空位落座。

    不多时,小二已是到来,望着绝美少女,神情有些恍惚,直至少女转头眸光微寒的注视着那小二,小二才惊醒过来,轻声道,“这位仙子可是用食?”

    “仙子?好听,你们这酒楼可有好酒?”禘幽瑝问道,神色漠然。

    小二笑道,“自然有的,我们酒楼之中的酒若说第二,那这皇城内外两城也无其他酒楼敢为第一!”

    禘幽瑝故作惊讶,随即道,“那你们这最好的酒是何酒?给我来一盅。”

    小二低头道,“自然是那太上露,我们酒楼之名便是由此而来,就连当初珞王都赞不绝口,仙子可曾看见那太上酒楼四个字?那便是珞王亲笔所赐。”

    禘幽瑝闻言微微一愣,她知珞王也仅仅只是自珞惊羽口中听闻一些,可她对珞王却并未有几分好感,只因珞惊羽磨难之际并未见其人。

    想到这些,她突然有些不想喝酒了,便道,“可还有其他的酒水?”

    小二闻言笑道,“自然是有的?可仙子不想品尝一番那太上露吗?要知道整个皇城也就仅此一家尔。”

    禘幽瑝犯难了,这酒是喝还是不喝啊,“罢了,那便予我一盅,也让我知晓一番其中滋味,对了再上一些吃食。”

    “好嘞,仙子请稍等!”小二便欢快的准备了。

    “太上露,我倒是要看看,其中滋味可能比之山上灵酒?”禘幽瑝心中想到,恍惚间她仿佛回到了那个冬天。

    那一年,她与他相遇,少年腰间一酒壶,少女身倒于血泊。

    那一年,她与他递剑,少年缓缓一口酒,少女剑已至身前。

    那一年,她与他相依,少年一剑走江湖,少女行路千万里。

    那一年,她与他遭难,少年剑斩仙家客,少女眉眼如雪阳。

    那一年,她与他离别,少年离别未转身,少女已是修罗面。

    少年身如剑,为她斩开天地一线,送她雪地千万里,他便是已是她心间人。

    离别时,少年轻声道,“此间江湖遇,离别无一物,唯有一面赠于你,望你身处幽暗亦有光。”

    少女问道,“你会来找我吗?”

    少年回答,“不会,你我江湖见,江湖散,便已是极好。”

    少女凝眸,“你不来我便去!”

    可少年已是远去,依稀间手臂挥舞作别。

    风雪如隔两界,寒风簌簌,少年未见少女泪。

    “仙子,请慢用!”小二的声音将禘幽瑝自回忆之中唤醒,禘幽瑝点头道一声,“谢谢!”

    禘幽瑝小酌了一口酒,面上变幻不停,举杯饮尽杯中露,轻笑,“倒是不差,只是比起当初那小酒壶之中的酒却是差了一些味道。”

    接着便是一杯小酒一口食,好不快哉,一顿饭吃了半个时辰方才罢休,禘幽瑝微微醺醺,似有些许醉意。

    禘幽瑝恍恍惚惚望着窗外长街,想要寻觅某人身影,却是迟迟不见,心中难免有些失落。

    悠然,恍惚间,禘幽瑝眼前一变,不再是繁华长街,但见所在之处荆棘遍地,虎狼结群咆哮四野,便是此时,醉意已是清醒,神情凝重,望着目之所及之处。

    禘幽瑝一身修罗甲再现,修罗面脸上见,持剑漫步前行。

    行之一处,忽见漫天黄沙翻滚,又见沙河黑水淌洋涛涛,欲要前行未见渡桥。

    禘幽瑝自顾彷徨,踱步河流旁,轻声呢喃,“此河系何处,黄沙见黑河,似幻还是真?”

    正欲前行之际,忽闻平地起惊雷响彻荒野,“孽障,前路黄泉,休再前行,如不回头,便葬九幽枯骨!”

    禘幽瑝闻言环顾四野,只闻其声未见其人,“尔乃系何人?”

    “孽障,你可知你已犯罪行涛涛,若不回头,前方便是迷津黄泉万丈,亘古万里,黄泉路上无桥渡,唯有一舟作摇摆,情深不渡人,有缘者方才可渡,如尔自甘堕情,黄泉不可渡之,深负本座教化恩,孽障可知罪?”天空惊雷作响,轰鸣惊涛滚滚。

    禘幽瑝修罗面下眼神悠然一变,“人不渡我我自渡,何须他人照前路,本座此生只情一人,何须尔等言语误我!”

    话音方落,只见禘幽瑝平地而起,踏足黑水之上,只听滚滚黑水迷津涌动响若惊雷,竟是迷津怪物厉鬼扑面。

    修罗见厉鬼,唯一字,杀!

    禘幽瑝手起剑落,怪物厉鬼尽数落于黑水,溅起点点水花四处飞扬。

    忽地黄沙卷天穹,一缕阳光现眼眸。

    长街依旧繁华,路上行人拥攘,禘幽瑝眸光微动,心中已是杀机四伏,“好一个致幻止境,何处山上仙家道人,莫要让本座寻着,否则定斩不饶。”

    就此坐罢,一顿酒足饭饱,禘幽瑝久久不见心间那道身影,便欲要离去。

    呼喊小二结账时,方知未带钱财,便与小二道,“可否来日再结钱?”

    禘幽瑝恨不得找处地缝钻进去,想她堂堂修罗尊,却因这酒钱犯难了。

    小二微微色变,厉声道,“仙子莫不是想吃霸王餐不成,今日若是仙子不结清酒钱,就别想走出酒楼,亦或者你可喊人去拿酒钱来结账。“

    “这样啊,那我不走便是,我只坐此等人来便可,你们这些人也真是小气,不就几两酒钱吗?”禘幽瑝说罢,便望着窗外长街,心想道,“臭混蛋你要再不来,本姑娘就要被押在这里了。”

    小二也没有了之前的热情,对着酒楼伙计道,“好生看紧了,等她让人前来结清酒钱。”

    话音落下,小二便已经离去了,不在注意禘幽瑝,只是心中讥讽,“看上去翩翩仙子,却是连酒钱都不曾有,浪费我挣钱的时间。”

    山上与山下,莫不过这般,一点点蝇头小利便是恶语向,更甚者便是杀人杀身,比比皆是,屡见不鲜。

    今日朝堂上,除去夏紫羽一袭青衫长袍外,其余人皆是身穿官服,头顶官冠。

    当今君王司徒弘毅望着朝堂哄哄乱乱的争论,一时间感到有些疲惫。

    此间争论不为其他,只因为近期来修士出入天风不断,在江湖之上掀起波澜。

    便是这皇城内亦是修士络绎不绝,往来官府之间,让诸多当朝官员心中难安。

    前些时日,萧家因为勾连修士险些被珞惊羽斩杀个干净,便人人自危,更有甚者上书君王,要罢去夏紫羽官服,认为珞惊羽不遵天风律法,滥杀当朝大臣。

    司徒弘毅想也不想便将此事压下了,夏紫羽知晓后付之一笑,他如何会在意身上官服,就连朝堂上他也是一袭青衫长袍,那官服没了更好。

    就在众人争论不休之际,当朝丞相看向微微闭目养神的夏紫羽,笑问道,“夏亲王对于修士入境之事如何看?”

    夏紫羽头也不回便道,“不如何看,杀之便是!”

    话语方落,满堂皆寂,各路大臣皆是定眼望着前方那一袭青衫长袍身影。

    “依夏亲王之言,只要是修士都斩尽杀绝?”有人讥笑道,“那你可知这些山上仙家,神威惊世人,又岂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可与之抗衡的?”

    “要我说,这修士入境未必就不是好事,只要不搅动我天风时局,不动摇我天风根基,便随他们去了,也许还能推动天风变的越来越强。”有人附和道。

    夏紫羽闻言不语,闭目养神,只在心中将这些人一一记下。

    这些山上仙家修士在皇城中行动自如,未必就没有这些人大开方便之门。

    争论半日,也没有分出一个所以然来,便只得作罢。

    朝事结束后,司徒弘毅换成一袭华贵长袍与夏紫羽走出了皇宫。

    司徒弘毅望着身旁面色微冷的少年,笑道,“你也莫要怪他们,他们就是想要寻求一些仙家丹药,以便能多活些时日罢了,同时带动天风发展。”

    夏紫羽望着长街上涌动的人流,淡然道,“若是那些仙家如他们口中之言便好了,只可惜这些人想得太美好了些,那些山上仙家道人,动辄拳惊世俗,术法神通一出便毁灭一城百姓,也就天风能压制这些所谓的山上仙家。”

    “有眉目了么?”司徒弘毅摇头笑问道,没有继续之前话题。

    夏紫羽颔首道,“有一些,之前我将他们的局搅乱了,那些人便已是坐不住了,估计动作也就在这几日了。”

    司徒弘毅双眼精芒闪烁,“需要调动皇城禁军吗?”

    “不需要,让他们保护好城中百姓便可。”夏紫羽摇头说道。

    有些话,夏紫羽没有明说,朝堂上有一人的行径很是可疑,表面上是在拒绝修士入境,可言语之间却是在吹捧那些修士,言谈举止间透露着不协调。

    行至太上酒楼下,两人便听见一道嚣张跋扈的声音,“仙子,给你送钱的人何时来?不若你随本公子走,这酒钱本公子也就给你付了,如何?”

    “滚!”冷冷的声线响起。

    夏紫羽闻言便是止步看向太上酒楼窗口处,一袭白衣的禘幽瑝正不耐烦的望着她对面的公子哥。

    夏紫羽转头望向司徒弘毅,“此人是谁?”

    司徒弘毅道,“你久不回皇城,此子乃是丞相的小儿子,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圣贤书没读几章,终日寻觅靓丽女子,过床笫之欢。”

    “哦,离家的人,倒是有几分意思!”珞惊羽意味深长的说道。

    “啊......”一道凄厉的惨叫声自酒楼之中响起。

    正待众人驻足之际,一道衣着华贵的身影砸在了长街上,狼狈不堪。

    那声音爬起来,望着太上酒楼的青衫少女,尖声怒吼道,“将她给本公子押回去,让她知晓本公子的厉害,在这皇城还没有人敢如此对我。”

    禘幽瑝淡漠的看了那叫嚣的公子哥,顿时间眼光一亮,眉梢笑意盎然,看得来往之人频频惊叹。

    禘幽瑝也不管其他人,就自那二楼跃下,落在珞惊羽身旁,幽怨道,“公子,我...没钱结账了!”

    珞惊羽嘴角抽搐,“欠多少?”

    少年少女并肩站立,仿佛便是天生一对。

    白袍少女掰了掰手指,有些委屈,看向少年的眼睛,欲言又止。

    少年揉了揉少女的头发,笑起来道,“怎么?跟我还生分起来了,不过几两酒钱而已。”

    场外众人见状,也是颔首笑开了,少年那冷冰冰的脸庞笑起来,在这皇城之中还真是罕见。

    司马弘毅亦是惊讶,在他的映像中,除非是那少年心中在乎之人,方才会有这般笑意,如冬日暖阳,如春日春风,让人心中颇有几分近春意。

    他人看少年,多是知晓马踏江湖路,拒敌边城外,却不知道少年也有在众人身前笑开的那天。

    少女仰头,眼睛眯起,嘴角轻轻扬起,如是杨柳依依,轻声道,“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唉。”

    夏紫羽无奈摇摇头,带着少女与司马弘毅就要走进太上酒楼,却在这时那被禘幽瑝扔下下来的青年开口道,“怎么?你们打了人便想走了,世间哪有这般道理,这里是皇城,我离家办事,还没有人敢阻拦!”

    周围人皆是窃窃私语,道这离家公子也未免太眼瞎了些,连眼前少年都不识。

    一个能将萧家近乎斩尽杀绝的存在,何惧一个离家小儿,丞相家的子嗣众多,要是夏紫羽真的一剑斩了他,离家也未必就敢与夏紫羽正面冲突。

    就在众人暗自讥讽之际,一道响亮的耳光声响起,衣着华贵的离家公子便是被扇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那太上酒楼的外墙上。

    砰的一声,那太上酒楼似乎都在此刻晃了晃。

    围观众人皆是噤声,不敢有丝毫的喧哗,静静的看戏。

    当年一幕依稀浮现在众人的脑海之中,那国师府的公子哥便是因为一句话,被眼前少年打的生活不能自理,至今都还在床上躺着呢。

    那离家的扈从根本不敢有丝毫的动作,因为他们已经察觉了一丝不对劲。

    那个少年虽然有些变化,可那面庞轮廓还是能认出个大概,这位爷别说是他们这些扈从了,便是当今丞相见了,估计也不敢放肆。

    一袭青衫长袍摇摆,夏紫羽走到那离家公子哥身前,蹲下身,抓住那离家公子哥胸前的衣衫,面上再无一丝笑容,冷漠无比,“你道我是谁?你觉得我应该是谁?”

    “你敢打我,信不信我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离家公子哥怒道,没有丝毫悔改之意。

    夏紫羽冷笑道,“这句话,便是你爹离峰在此,也不敢如此对我言语,你的胆子不小啊。”

    咔嚓!

    “啊......”

    哀嚎声起,众人只感脊背发凉,寒冬时节,额头也忍不住渗出些许汗珠。

    夏紫羽直接将离家公子哥的一根手指掰断,贴在手背上,鲜血淋漓可见白骨森森。

    随即他也不管离家公子的哀嚎,转头看向禘幽瑝问道,“方才他如何你了,心中不平可以杀了!”

    冷冽的声音在太上楼外响起,让围观之人直呼残忍。

    酒楼门口,小二的身形打颤,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如雨落,双手死死攥着自己的衣衫,已是恐惧道极致。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仙子的后台竟会是珞亲王,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

    禘幽瑝眸光微动,走上前望着瘫倒在地面上的离家公子,寒声道,“我不会杀你,但让你不能人事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音落,少女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颗丹药塞进了离家公子的嘴里,玉手扼住离家公子的下颚,猛的一抬。

    只见那离家公子咕哝一声,药已下肚,不可再取。

    随即,便又是惨叫声起,离家公子下颚已经吊着,合不拢嘴了。

    哀嚎遍野,怨恨的眼神,森寒之杀意,自离家公子言重透露出来。

    禘幽瑝冷冷的看了一眼,便不再理会,起身站在珞惊羽身旁。

    “走吧,去问问欠了多少酒钱,结完酒钱回家!”夏紫羽开口说道。

    少女应声道,“好!”

    走到太上酒楼门口,禘幽瑝望着那全身发颤的小二,指着夏紫羽道,“诺,他替我结酒钱!”

    小二连忙擦拭了一番自己额头的冷汗,“夏亲王,仙子里面请!”

    司徒弘毅走在两人身旁,临近入酒楼之际,目光冷冷的落在离家公子身上,心中暗道,“好一个离家,好一个丞相!”

    在夏紫羽三人进入酒楼之后,那离家公子的扈从才赶忙将自家公子从地面上扶起,一溜烟便消失在人群之中,只闻见哀嚎阵阵,痛不欲生。

    一场好戏过场,围观者皆是打了一寒颤,各自作散,至于这皇城有何风波,他们便也只当是一场大戏看看罢了。

    来往皇城之人,免不了是些商贾巨富,将此间事情传自江湖上,人称一笑谈资尔。

    酒钱结清,三人便自顾朝着珞家府邸方向走去。

    闲时,听得夏紫羽与司徒弘毅谈话闲聊,禘幽瑝方才得知那一直未成言语之人却是当今灈阳君王。

    煞是好奇,这君王与传言中描述的可不尽然,言语间也颇为温和,待人物事与平常人一般无二。

    传言中,灈阳君王乃是霸道无双,强势无匹,怎料得今日一见却如是凡人。

    闲聊之际,司徒弘毅打趣两人,何时能喝上一盅喜酒,何不趁着如今还在天风,也让他沾沾两人喜气。

    夏紫羽闻言不语,禘幽瑝却是脸颊通红,有意无意间打量夏紫羽神态,不见还好,这一见到珞惊羽淡漠之色,便如是利剑穿心,竟有些疼痛难忍。

    她自他心,他却不知她心。

    也许人就是这样吧,悲欢不相通。

    进入夏家府邸,三人就随意围坐在院子的石桌上,旁边一棵光秃秃的枣树在凛冽寒风中摇摆不停。

    夏紫羽有些迷离的望着摇摆的枣树,心中微微有些伤感

    时有四季,一一分明,人有离殇,唯独相思苦。

    少年不说,少女不语,中年不道。

    临近隆冬,不见家人,遥望远方,不知何处。

    是苦是悲,皆不足以道也。

    三人静坐,无声无息间,气氛有几分沉闷。

    司徒弘毅轻声道,“紫羽啊,还有三日便已是十月初十了。”

    “我知晓的。”珞惊羽颔首道。

    禘幽瑝有些好奇的问道,“十月初十是什么大日子么?”

    “当然是大日子,十月十可是紫羽的生辰,这是他的成年礼!”司徒弘毅说道,“你不知晓此事?”

    禘幽瑝轻轻摇头道,“不知,他从来不曾与我言语过。”

    司徒弘毅望着缄口不言的夏紫羽问道,“此间事情了结,你出走江湖,会修炼么?”

    “会!”珞惊羽给出一个肯定的答复。

    司徒弘毅闻言叹了一口气,“也好,这样一来,我也就不用为你担忧了。”

    禘幽瑝闻言,想起前些日子藏起来的书简,她在犹豫要不要拿出来给两人看上一看。

    夏紫羽淡然的说道,“没什么好担忧的,我的道路我知道该怎么走。”

    “你啊,其他的我倒是不怎么担心,你的性格出入江湖还好,可要是上山的话,怕是处处皆敌,怎能不担忧啊?”司徒弘毅有些低沉的说道,“那是一条白骨累累的道路啊!”

    夏紫羽道:“无事的,我从来就没有指望那些人能善待我,天下塌下来我能扛,纵然天地倾覆,又何能阻挡我前行的路!”

    他起身望向大堂之内,朗声道:“星云赶路,不问老天不平,若那山上是烈焰地狱,我也走上一遭,涤荡山河间,逍遥天地间,这些都是我无悔自甘的决定。”

    “蝙蝠毒蛇共舞,黑暗与地狱同行,我本星云,怎会坠落不起?”

    司徒弘毅没有劝说,他能为之做的,也不过就是站在少年身后默默支持罢了,为他留一个心安处,待到累时,回来歇息脚便是人间温暖。

    司徒弘毅问道,“如今修士在灈阳游荡,他们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灈阳之中有一条龙脉,只不过是沉睡的,如今山上仙家相要将之唤醒,而你们这些凡人便成为了那些山上仙家博弈的棋子。”禘幽瑝幽幽说道。

    夏紫羽闻言,眸光一凝,问道,“将龙脉唤醒,为何?他们如此作为有什么目的?”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似乎这条龙脉关系甚大,且也关系着你们灈阳王朝的国运,我唯一知晓的就是,天风龙脉苏醒,你们便可以修炼了,而这里也就不再是凡人的净土了。”禘幽瑝说道。

    司徒弘毅闻言脸色煞白,若是龙脉真的苏醒,那他们灈阳岂不是就要成为这些山上仙家的手中刀,为了那些山上仙家利益而生死搏杀。

    禘幽瑝这才想起了一件事情,那夜在萧家时,珞惊羽用出了剑罡,这很是令人费解,她开口问道,“公子,那夜你为何能使出剑罡?”

    珞惊羽怔了一下,“剑罡?什么东西?”

    那不是剑罡,也许是剑罡,但在他的意识之中。

    那还是灵力,剑气。

    那天夜晚,那青年道人的惊呼声在他脑海回响,要不是禘幽瑝问题,他都已经忘记了。

    “剑罡呢,其实是力量的一种体现,也是修士搏杀的手段,而且必须是修士,凡人断无可能施展出来,但是那天夜里,你施展的确就是剑罡,你没有感觉吗?”禘幽瑝解释道,“修士进入灈阳之后,一般来说,都会被压制成凡人,除非是那些专门修炼体魄的修士,他们能依仗肉身至强,在灈阳王朝之中独占鳌头。”

    夏紫羽闻言沉思了一下,“我不是很清楚,那时候我只感觉自己身躯之中的气加快了流速,只是按照我练习的剑法运转罢了,其他的我还真不是很了解。”

    禘幽瑝闻言震惊了,“气,你炼气?难怪你的气息怎会那么悠长稳固,修士修的便是气,可这气有不同,能凝聚成罡气已经是极为了不得的存在了,而且你能在灈阳之中凝聚罡气,这很可怕的,若是其他修士不顾一切在此处施展修为,定会被天地之力倒灌,冲散一声修为,魂归九幽,可你......”

    司徒弘毅问道,“那他现在的处境是不是很危险?”

    禘幽瑝微微摇头,“若是他之前一直都在灈阳之内借助天地压制之力修炼,那么现在就不会有事,现在我担心就是他能施展罡气的消息传出去,那些山上仙家估计会不惜一切代价除掉他。”

    夏紫羽开口道,“没事,我等着他们来便是了,我也一直在找机会,现在我就想知道,有没有阻止龙脉复苏的方法?”

    禘幽瑝叹声道,“没有办法,这一次出手的不仅仅只是一些普通的山上仙家,还有......”

    “圣人!”

    夏紫羽脑海如闷雷炸响。

    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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