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地道的农家家常菜,颜色形状一概不讲究,就是实惠,真材实料。
腊肉,腊肠,蹄花,黄豆红烧肉,芋儿鸡。鸡是散养的,猪都是山里人家养的。还有一道烤鱼。
“鱼是城头切买的,山里没得,凑和吃哈,莫嫌。”聂红海把烤鱼连着炭火端上来,解释了一句。
也是,就山上这点野湖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鱼,一尺多长。
这边的菜多麻多辣重口味,看上去都是红乎乎的,蒸好的腊肠切开,红灿灿的切口上大花椒粒明明白白,猪肝配着泡椒,辣子鸡丁完全就是一大盘子辣椒。
茄子黄瓜都闪着红油的光泽。
张彦明看了看孙红叶,笑着对李老师说:“给我拿个大点的碗,装些开水。”
“这有水。”孙红叶把水杯往张彦明面前推了推。
李老师笑着看了孙红叶一眼去厨房拿碗倒开水。
“她笑什么?”
“没什么,还不许人家笑啊?”
“不对,你说不说?”
“真没什么呀。”
李老师用了个小钢盆,装了大半盆开水笑着摆到孙红叶手边。
“啊?给我的?你们笑什么呀?这是干什么?喝?”孙红叶让大家搞懵了。李老师刘秘书长区长书记,李镇长都在笑。
“不是喝的。刘哥,你们喝酒随意,不用管我们。李老师,给打两碗饭。”张彦明把装着水的钢盆往自己面前拉了拉,叫李老师去给打饭。
这边不管是大馆子小馆子,都不会主动上饭,都得叫。
一个是因为要喝酒,二一个是这边人没有上桌就抱着饭碗的习惯,都是等到吃差不多了才来点,或者干脆就不吃了。
聂红海抱着个大玻璃瓶出来,是自家泡的药酒,李镇长说:“这个好,小聂泡的酒还是要得。区长,秘书长,建议你们尝尝。”
“好,那就来一杯。”刘秘书长点了点头。这会儿他要是拒绝喝酒就有点不尽人情了,这么多下属呢。
李镇长亲自去打酒。李老师端着两碗饭过来递给张彦明和孙红叶。
“这边的米和咱们平时吃的不太一样,你凑和着吃。”张彦明凑到孙红叶耳边小心说了一句。
渝州的米是南方米,粒长,没有粘性,米香味相当淡,对于吃习惯了关外大米的人来说,可以用味同嚼蜡来形容。不是贬低。
“李老师,你把小聂也叫过来,你俩过来替我们陪领导喝点,我们俩都不能喝酒。”张彦明扭头叫人,孙红叶夹了点米饭嚼了嚼,相当震惊。
张彦明就笑,他当初第一次吃的时候也是这个表情,甚至怀疑这是不是大米饭。
“配着菜吃。”张彦明夹了片腊肠放到孙红叶碗里,又夹了块红烧肉,放到开水盆里涮了涮,也放到孙红叶碗里:“这个就是干这个用的。”
“那你们笑什么呀?”孙红叶知道菜是辣的,洗洗辣味就淡了,但是奇怪大家笑的那么怪异。
“这边只有小娃娃不能吃辣,需要这么涮一下。这都是小娃娃的待遇。三四岁以下的。”
孙红叶愣了一下,自己也笑起来,拿手肘拐了张彦明一下。也不提前说一声。
“主要是他们也不会做什么不辣的菜,如果硬要做就不是那个味道了,这么吃正合适。我原来也这么吃过的。”
“他们这边五六岁就开始吃辣啦?”
“嗯,差不多吧,有的早些有的晚点。这边的猫狗都比咱们能吃辣,还有花椒。”张彦明指了指菜盘里。
这边平常炒菜里面放的花椒就能让北方人肝颤,像什么泉水鸡花椒鱼的,就完全是在一锅花椒里找吃的,看着舌头就木了。
孙红叶咬了咬嘴唇,看了一眼张彦明:“你能吃?”
“还好,能吃点。”张彦明其实心里也有点忐忑,记忆是记忆,但现实这个身体可没来过渝州,能不能吃得惯他自己也不清楚。
李老师带着擦手的聂红海过来。
“来,坐她边上,代表我陪各位领导喝酒。必须陪好啊。”张彦明指了指孙红叶身边。
这一桌就坐了他们六个人,空着好几个位置呢,又只有孙红叶一个女的,谁也不好意思坐她边上。这边是十人或者十二人一桌。
聂红海也不怯场,让李老师挨着孙红叶坐下,他自己去倒了两杯酒回来坐在李老师身边,笑着举起杯子:“欢迎各位领导光临,粗茶淡饭招待不周,我先干为敬。”
“我靠。”张彦明吓了一跳,伸手比了比:“哎,慢慢喝,慢慢喝,别上来就干,咱们以喝好为目的,不是喝倒。”
“让他干嘛,这小子黑能喝哟,我是罩不住。”李镇长平时来的最多,也比较熟悉。
几个人举杯碰了一下,大家开始吃喝。张彦明把陪酒的任务交给了聂红海,自己就一心照顾自家媳妇吃饭。
虽然用开水洗过了,没用上几口,孙红叶的小嘴就有点肿起来了。关外人确实不耐辣。不过吃的到是挺香的,也不嫌米没味了,一口一口扒的欢。
张彦明抽空往自己嘴里塞了几口,还行,基本能受得住,就是稍有点辣,估计晚上屁屁要遭点罪。
这种饭局也不可能干吃,区长也是调动气氛的老手,和李镇长一应一合的,再搭上聂红海,桌上到是挺热闹。
刘秘书长也不是只听,问了一些关于山上各方面的细节问题,收入啊,生活啊,地啊庄稼,果树鱼塘的,也问了一些区上的工作。
也算是了解民情了。
“小聂,现在一个月工资是多少?你是村上的电工是吧?”张彦明随意的问了一句。
“是,我在村头做电工,平时就在屋头忙起。工资嘛,没得好多,几百块钱。”小聂下意识的看了看坐在另一桌的村主任。
“几百?全部。”
“也就是,两三百块钱嘛,有时候多点少点,就恁个水平。我们乡下穷撒。”
“家里呢,你的家庭收入平均一个月能有多少?”
“屋头啊?一年下来,去年有万八块钱,我家里地是租个别个了的,有点钱,这个小店有个几千块。要算我们两个的工资哈,整个屋头。”
“你们家里的收入水平在整个山上,算是哪个层次?高,中,低。”
“他们家算是富裕户老哦,整个山上年收入上万的不超过十家,大概就在两三千块,那就是中等人家老,还有更低的,不上千元的家庭。”李镇长比较了解。
“对头,我家算是高的,我们两个都有工资,馆子也有收入。”聂红海点点头,表示李镇长说的没错。
孙红叶本来就有点肿的嘴唇直接就合不上了,愣在那了。
一年收入不到一千块?那还能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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