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它们就这样白白死了？”我惊奇地说道。

    “也不算白白送死。”月灵指了指我们周围的那些雨水说道：“它们至少吸引了芊芊能量的一部分注意力，给我们争取了不少的时间和空间。”

    “芊芊的能量还有注意力？”我皱着眉问道：“你是说……她现在有自主意识？”

    “这我也说不清楚。”月灵摇了摇头：“按照正常的逻辑来说，芊芊本体既然已经消亡了，那就意味着她不应该再对新的事物产生任何主观情绪，可是……有些时候你是不能用正常的逻辑来思考的，尤其是涉及到能量这一层面的时候。”

    “所以……我现在是不是可以认为芊芊已经复活了？或者说……我们是在面对一个有着芊芊完整思维的……鬼？”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一直以来，我都很排斥“鬼”这种设定，因为即便是最强大的蛊虫病毒，也没有办法让“灵魂”出现，可是现在的芊芊却打破了这个规则，这就有点超出我现在的认知了。

    “我不知道。”月灵的回答让我很失望，她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你搞不明白的事情，很多时候我也是一样的。”

    我不太相信月灵的话，以为她是在搪塞我，但是月灵似乎早就察觉到这一点了，她转头直接看着我的眼睛说道：“如果我知道芊芊现在到底属于什么，那恐怕也用不着被她压制了，与其思考这些我们暂时无力左右的事情，还不如做好眼前力所能及的东西。”

    说话间，缆车的前行速度便逐步加快起来。

    月灵刚才说的没错，那些鸟群虽然大部分都被雨水直接打死了，但是它们也的确吸引了芊芊能量的大半注意力，至少我和月灵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受到任何的能量影响。

    缆车的速度似乎要比我之前自己操纵的时候快了不少，感觉应该还是月灵在其中做了手脚，但是在我看来，月灵本身又没有任何的行动，这就更加让我确信在秦淮山脉之内，还是有一些人在暗中协助月灵的。

    我几次想把这个疑问提出来，但是都没能说出口，因为我实在不敢保证自己在戳破了月灵的“计谋”之后，她会不会从一个看是正常的人变为一个恼羞成怒的疯子，毕竟这种事情是有过先例的。

    另外，月灵对于自己曾经抛弃，甚至可以说是陷害过芊芊的事情依旧只字不提，就好像她已经完全把这些事情忘记了一样。

    真的是“选择性”失忆？不过她忘了，我可没忘，清明梦里的事情不会说谎，我也不认为她当时对芊芊的做法有任何可以原谅的地方。

    可是另一方面段晓晓对月灵的态度也让我疑惑不已，要知道当时的那段清明梦可是她传输给我的，为何她本人对此一点反应都没有？

    缆车旅途很顺利，其实现在的秦淮山脉从表面上看已经平息了战火，空中除了雨水之外，更是没有任何的干扰。

    但这道缆车的终点站并没能直达无人区附近，而是在距离圣女峰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边的缆车中转点看起来乱糟糟的，明显是在近期受过袭击，而且再往前的线路也都被截断了，至少从我现在的角度看，还没有发现任何一道还完好的空中路线。

    我仔细观察着月灵的表情，发现她从下车的那一刻起就没有丝毫的惊讶，看得出来她对这里的情况早就已经是一清二楚了。

    的确有人在和她沟通！只是这些人用的是什么方法？难道是清明梦？

    可是清明梦的沟通至少也需要月灵来进行维持吧，然而一路上我并没有看到她做出任何维持清明梦的动作。

    圣女峰距离无人区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就算以我和月灵在林中超常的穿行速度来算的话，也差不多需要半个小时，更何况地面的情况不比空中，鬼知道会遇到什么突发事件。

    月灵面无表情地走到附近那些被损毁的缆车起始点设备附近，开始在上面缓缓摸索了起来。

    “你在干嘛？”我压着嗓子问道，就好像我们周围有很多隐藏的幽魂一般。

    月灵冲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接着我便看到从她指尖一点点冒出来了不少的星光，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原来是寒气混杂了少许灵能的结果，这些混合的能量从月灵指尖冒出来之后，便直接朝着四面八方飘散了出去。

    我以前曾经见圣女用过类似的方法，不过那个时候圣女只使用了纯粹的灵能，但我认为原理应该是一样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圣女是用到灵能的追踪方法，不过这种追踪我一直都没能学会，所以……现在的月灵应该也是在用类似的方法！

    这些混杂的能量很快便四散消失在了我们周围，就在我以为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的时候，我突然听到耳旁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啪”声，接着便是一道闪光从我眼前划了过去，只见在我身侧靠右的林子附近亮起了一条明亮的、丝线一般的物质。

    月灵立马朝那边走了过去。

    “你找到什么了？”我忙追上去问道。

    月灵回头看了我一眼，这才说道：“我有几个朋友在附近，我们得找到他们！”

    ……

    没想到月灵居然自己主动承认了！

    也不对……以月灵的习惯来说，她似乎不存在什么承认不承认的事情，她很有可能打一开始就没有隐瞒我，但是按照她的习惯，她也根本就没有想到要告诉我这些。

    如果按照这个逻辑推断下去的话，我会不会可以直接问出关于芊芊的事情？

    但是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呢，就看到刚刚那条明亮的丝线突然像游龙一样朝前猛然窜了出去。

    我擦，同样是使用灵能，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差距，甚至于在我见到过的所有人中，都没有能这样使用灵能的高手。

    哪怕是圣女也不能！

    此外，让我更加意外的是，当我听到月灵说她还有别的“朋友”时，我心里竟然多少有了些嫉妒的感觉。

    “什么朋友？”我忍不住问道：“有几个人？”

    “几个？”月灵露出了一个略带轻蔑的笑容说道：“如果我只有几个朋友的话，那恐怕我和我妹妹早就死于非命了。”

    “这么说……你一直都在瞒着我们其他人？”

    “瞒着什么？”月灵果然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你说呢？”我皱着眉说道：“你既然有那么多的朋友，为什么之前不弄出来帮我们？”

    月灵又轻蔑地笑了一声：“帮你们？凭什么？你们并不是我的朋友，肖辰，包括你也一样，我们之间的联系早就已经走到尽头了。”

    “那也是你的错！”我有些恼火。

    月灵摇了摇头：“不……你还是没能理解我们之间的关系。”

    “那你倒是说说看！”

    “有些话……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我还想继续在这个话题上追究下去，不过月灵已经不给我机会了，因为此时那条发亮光的丝线状灵能已经窜出去很远的一段距离了，月灵也早就已经追了上去。

    我现在还真的必须得跟紧月灵，毕竟单凭我自己一个人，我还是没有任何把握找到艾米的。

    月灵这次前行的速度非常的快，至少是在我这次遇到她的所有时间里最快的一次。

    看样子，她对自己的“朋友”还是相当担心的，而且我发现自己现在也开始有点好奇于月灵的朋友到底是谁了。

    跟着在林子里狂冲了一段距离之后，我便猛然发现我们现在所前行的方向不是别处，居然就在圣女峰的位置！

    要知道这里可是在无人区之前，我所遇到的第一个有半感染者出没的地方，甚至于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的话，这里其实是一个小型的无人区。

    那道明亮的能量丝线在将我们引到这里之后便消散在了半空中，我看到其中消散出的一部分能量似乎返回到了月灵的身体里，但是大多数的能量都在空中“融化”掉了。

    月灵将这一小撮能量吸收之后，便开始闭上眼睛像是在感受什么东西一样，我也没有去打扰她，因为她的这个动作摆明了是在进一步从细节上感应她“朋友”的位置。

    果然，一分钟过后，月灵便猛然睁开眼睛，然后冲我摆了摆手说道：“加快速度！我的朋友们有危险了！”

    “艾米也一样有危险！”我有心想提醒月灵不要忘记了艾米的事情。

    然而我立马就被月灵用话怼了回来，只见月灵似乎是有些生气地说道：“如果他们死了，你的艾米就更加不可能找到了！”

    说完她也不等我回话，便自顾自朝前继续飞奔了起来。

    靠……感觉月灵对她这些“朋友”的关心程度相当的高，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月灵对除了自己妹妹之外的人如此关心呢。

    说实话……我更加好奇了，也更加嫉妒了。

    月灵现在已经奔跑到了圣女峰的山脚下，这边的树木相当的浓密，树冠几乎把整个头顶的视线全部都阻隔掉了。

    不过很快我就发现月灵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峰顶之上，相反，是在峰顶下方的一些沟壑和洞穴当中。

    嗯……也不奇怪，和蛊有关，或者说是和能量有关的东西最喜欢的就是地下，这几乎已经成为了一个定理。

    我上一次来到圣女峰见到那些半感染者的时候时间比较仓促，所以没有来得及去“参观”他们居住的地方，但是现在看来，即便不用他们带领，我也已经找到他们的居住所入口了。

    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大概就在圣女峰偏西北方向的一处洞穴群外，之所以说是“洞穴群”，是因为在这边的山崖和地面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足有五六十个连续的洞穴，由于密度太高，所以这些洞穴内部间百分之百是互相连接的。

    这个地形其实就和之前我和雅布、扎卡遇到的那处赵有匡建立的半感染者劳工营地差不多，只不过规模要小很多而已。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里原先肯定也属于一个劳工营地，不过可能因为种种原因被抛弃了，进而就变成了半感染者们的秘密藏身地之一。

    只是我现在发现这些洞穴门口的情况有些奇怪，因为我竟然看到了许多……尺寸很小的衣裤，这些衣裤看样子很像是最近才被洗干净晾晒的，另外还有更多散落在地面的小工具、生活用品等。

    这么多的用品肯定不是短时间内转移过来的，这就说明这里原本可能就居住着一群……小孩子！

    从而可以进一步推断出我最开始遇到的那一批半感染者也是和这些小孩子认识的，而且是有着紧密联系的！

    “他们……”我指着地上的这些东西说道：“他们是谁？”

    月灵现在的脸色已经变得相当难看了，她并没有理会我的问题，而是四下看了一圈，接着便见她又重复了一下之前在圣女峰外边做过的动作，很快又是一些能量从她的指尖流淌而出，这次的能量汇聚速度就要快得多了，很快就形成了数道明亮的能量丝线。

    这次的能量丝线一共有三条，它们在空中短暂停留了一分钟，接着便分别朝三个不同的洞穴深处钻了进去。

    “他们有危险了！”月灵的语调里竟然还带上了一丝哭腔。

    我越发惊奇了，要知道这可是月灵从未出现过的腔调。

    “肖辰！你跟紧我！我需要你的帮助！”月灵冲我急促地说道。

    我知道现在不是拌嘴的时候，便赶忙问她自己该做什么。

    月灵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她居然让我待会儿进入洞穴之后保护她。

    我……

    保护她？

    那这会不会意味着她本身的能量强度已经不如我了？

    仔细想想……好像还真不是没这个可能，因为就连之前的探测器上都已经明确表现出了结果，我的光点的确比月灵的要亮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