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王元已经被佛门弱水坑了好几年，从最初的痛不欲生，已经慢慢控制一些。

    他从大雷音寺抢了太多好东西，各种顶级绝版心经，大日无量境，摩可心经等等。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话一点不错，这些心经，对业障都有一些压制、化解作用。

    虽然无法彻底解决，但王元这些日子来，已经能大概掌控爆发的时间，哪怕不能无限压制，但拖延小半日还是可以的。

    而且现在业障爆发，他也能提前预感到，可这次的爆发，却是非常突然，而且猛烈。

    “不大对劲，我怀疑我还是被虫母做手脚了，就不该让她摸那一下。”

    王元匆匆将狐月封印，又交代两句，就彻底压制不住业障，陷入重重幻境。

    “哼，我们中央山海的东西，你一恶土臭虫，不配享用！”

    一声冷哼响起，王元愤恨的看着对面的年轻人。

    王元心中有些怪异，滔天的恨意侵袭，他却感觉对面的人有些熟悉。

    “多少灵晶都不卖？”

    对面年轻人冷笑，王元又愤愤道：

    “对，多少灵晶都不卖，什么天材地宝都不换！”

    对面的人，让王元愈发熟悉，不过他此时刚陷入业障，正是业障最凶猛的时候，根本没有自己意识。

    此时，他就是业障里的苦主，曾经惨死他刀下的亡魂。

    他此时哪怕有一丁点自我意识，就能明白为何会有这种熟悉感了。

    因为对面，就是他自己。

    而他，此时竟成了自己的刀下亡魂。

    对面的年轻人笑了起来：“不，我有一宝物，你肯定会卖的！”

    王元冷笑：“蠢货，听不懂人话吗？我说了，你拿什么我都不卖，不过，我倒是好奇，你有什么宝物，敢大言不惭我肯定会卖！”

    对面的年轻人冷冷一笑：“你的命！”

    透体的剧痛将元神撕裂，而业障里的王元，也看到了自己的身子，竟被一刀劈成两片。

    “唔，这不是就卖了，这些都是我们的了！”

    对面的年轻人向他身旁的一个貌美女子笑了笑，貌美女子激动上前，将宝物收起：

    “嘻嘻，护法长老好厉害！”

    业障王元只感觉自己轻飘飘，并未立马烟消云散，而是如精神离体一样，看着红色的天空，还有对面的年轻人。

    剧痛让他有一刹那的恍惚：

    “这是天墓，我曾经在破败城池里杀的一个倒霉鬼，那是镇虚宗末代圣女清寒……”

    王元刚有一些意识，但随后强烈的业力席卷，他刚产生的这一丝自我意识，顷刻间被淹没。

    只是被淹没前，他怔怔的看着对面的清寒，只感觉清寒好似太美了，只看一眼，就让人沉醉。

    忽然，清寒抬头，向他笑了笑。

    “这……有点不对劲……还有，我竟被自己一刀劈了……”

    业障如无法醒来的噩梦，充满了无尽的怪诞，而且脑袋无比的浑噩，智商简直无限趋近于零。

    不等王元思索什么，他这一缕自我意识彻底消散，彻底化成业障里的苦主。

    “啊——我不甘啊，这个该死的王八蛋，我要杀了你……”

    业障王元无声的咆哮，然而他却仿佛变成了一缕烟尘，被越吹越远，越吹越高。

    红色的苍穹，如染了血一般，苍茫的大地上，火堆簇簇。

    恍惚中，王元看到了一些浑身腐烂发黑的行尸走肉，将一堆堆经文丢进火堆中。

    火焰升腾，燃烧的经页漫天飘飞，如纸钱一般。

    火堆周围，还有影影绰绰的身影，都是王元曾经遇到过的游魂。

    他的岁月腿，镇地踏、大雷音掌、战字诀等独门绝技，都是用魂珠这些游魂交换获得。

    王元看着这怪诞的一切，并未意识到什么不妥，他的自我意识都没了，只有浑浑噩噩。

    很快，王元发现他并非随机的随风乱飘，而是有目的飘飞。

    远处有一处地方，红光极为浓郁，仿佛血海一般。

    “石殿……地底血池……巨棺……”

    业障王元无意识的低喃，仔细看去，他此时并非无形无迹。

    四处燃烧的火堆，让整个天墓都烟云缭绕。

    翻腾的烟雾中，有一个个虚幻的身影在空中飘荡。

    业障王元，正是其中之一，他们都在向那团浓郁至极的红光飞去。

    远处，唢呐声响起，一队队腐烂的抬棺人抬着巨棺向宫殿行去，即将享受那些游魂的供奉。

    游魂就是他们的羊群，会本能的和进入天墓的天骄交换魂珠。

    魂珠积攒够了，他们就会自己跑到血殿，等待收割。

    不止如此，夜幕降临后，还有收集鲜血的阴兵，会将陷入沉睡的武者放血，和天墓完成某种契约。

    日后他们无论在哪死去，都会在这里重生成游魂，来履行他们羊群的使命。

    不过业障王元非常浑噩，平静的看着石殿越来越近，并无第一次前来的不安和紧张。

    长长地下通道，两侧的岩壁上浮雕依旧，记载着远古故事。

    随后王元飘荡的速度骤然加快，没多久他就穿过通道。

    巨浪的拍打声传来，远处一口巨大石棺，正缓缓沉入无边的血池里。

    一个个阴兵，拎着陶罐，将搜集来的鲜血倒入巨大的血池。

    血池震荡，捆绑石棺的铁链，还有巨棺上的符文，都在剧烈闪耀着。

    嘭嘭嘭——

    巨棺不停震荡，仿佛有什么大家伙，要从里面冲出来一样。

    血雾升腾，将巨大地宫映照的无比热闹，一个个和王元一样的游魂，向血池冲去。

    “血池，血神芝……”

    血雾凝聚出王元的虚影，他空洞的双眼，有微弱的金光闪现。

    但红色火焰升腾，业力瞬息间暴虐无比，将王元将要复苏的一些神智淹没。

    仔细看去，王元身后，还有一个虚影，飘飘长发，完美的容颜，如小鬼一样趴伏在他身后，想要融入他体内。

    哗啦啦——

    王元和其他的游魂一起，如下饺子一样，沉入巨大的血池。

    老的游魂，面露痛苦，他们带着收获的魂珠，前来献祭。

    他们有短暂的复苏时间，他们不停怒吼咆哮，将血池掀的不停翻滚。

    而那些新死者，由于还没入职工作，没有完成契约，此时都是双眼呆滞，毫无反抗的沉入血池。

    血池里森冷无比，刺骨冰寒，王元和那些新游魂快速下沉。

    下方，竟变得光亮起来，仿佛有一个大光幕沉在血池底部。

    又下降一会，王元就看到原来那根本不是什么结界光幕，而是密密麻麻的巨大符文，印满了血池底部，如磨盘旋转着。

    那些游魂，如磨盘上的豆子谷子一样，被吸入符文，狠狠碾压。

    “啊——”

    王元和其他游魂都惨烈的嘶吼，这些游魂身上，都被碾出一些光团，散发到血池中。

    这是他们的本源，也就是凭借这些本源和契约，这些试炼者哪怕以后死在天涯海角，星海尽头，也会重生在天墓里，沦为羊群。

    仿佛被丢入绞肉机，被万刃切割，又如被丢入磨盘被碾碎筋骨。

    无法形容的剧痛，只让人感觉死亡或许都是一种解脱。

    剧痛，也让王元身上的金光不停闪耀，他身后的虫母虚影，也被撕开许多。

    “该死的，这什么鬼地方？”

    王元自我意识快速回归，清醒之后，剧痛顿时又强烈了数倍，只想让人原地自爆解脱。

    其实真有不少游魂在自爆，他们此时也短暂的恢复了自我意识。

    不过几息后，他们自爆的本源又再次凝聚出来。

    王元胆寒，这血池太邪性了，难怪当初的吊死鬼也一心求死。

    王元飞快的念诵摩可心经，这是佛门第一经文，为佛门万法之根，虽然不像大日无量经、四十二金刚经那样自带强大战技，不过摩可心经最是玄奥莫测。

    果然，随着摩可心经的念诵，王元的自我意识恢复的越来越多，心绪也愈发清明。

    “大条了，这些被抽走的本源，不但有七星学宫那个倒霉鬼的，怎么还有我自己的？”

    王元看着那些融入池底巨阵的本源，差点惊出三魂七魄。

    因为他自己本源，竟然也融了进去。

    虽然他此时是以这倒霉鬼归舟的业障进来天墓，但业障和天墓都太邪门，搞不好他以后如果死了，真要重生在天墓之中，成为羊群。

    “给我回来！”

    王元怒吼，忍着剧痛抢回一些本源。

    “该死，抢的还没丢的多。”

    王元看着闪耀的符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此时他就是按了葫芦起了瓢，刚抢回一些本源，下一刻就被巨阵碾磨走更多。

    “虫母这个王八蛋，肯定是她使坏，让业障一下爆发的这么可怕！”

    王元虽然没看到身后的虫母虚影，但还是察觉出不对劲。

    这些日子来，他的业障都没这么凶险过。

    “必须尽快提升，下次天墓出现，还要去探索看看，若真被抢走了本源，就打破这狗屁的血棺和巨阵抢回来。”

    忽然王元神情一变：“不对，我抢回的本源不对劲，这是……虫母的本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