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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 问剑吴清风

书名:我有一刀断长生作者:搔首弄姿加入书签投推荐票错误/举报

    白夜慵懒地抬起头,看见天空肆无忌惮御剑飞行的一袭布衣青衫,打了个哈欠,幽幽道:“换作他人直接一剑从天而降,把他打个狗吃屎。”

    白夜言外之意自然是感谢徐天然对剑宗的恩情,更在于白夜对徐天然的希望,剑宗未来数百年可要用心培养宗主接班人,吴清风惫懒的性子他早已放弃了,但白夜猛然发觉徐天然有这个潜质成为剑宗未来的宗主。

    一袭青衫的心性沉稳,精于算计却不失大气,在暗流涌动的当今江湖,或许他是最适合的接班人,得找个机会和徐天然好好聊聊,再说了,那小子的御剑术本就出自剑宗,若加入剑宗并无不可。

    白孔雀眼见徐天然御剑而来,定睛一看,想起了徐小子是和白屠学艺,哪里能御剑,不过是御刀罢了。

    徐天然在白孔雀身前停下,出乎意料祭出本命飞剑蜀道,转瞬蜀道一闪,将白孔雀腰间的洁白如玉的不凡葫芦摘下,入了徐天然手中。

    白孔雀挑了挑眉毛,笑道:“徐小子,长本事了,都敢打我腰间葫芦的主意了。你可知,平日我虽慈眉善目,那是你未见过我怒发冲冠的模样,比起你违背剑宗门规,公然御剑飞行,抢我的酒葫芦的罪过可是要大了不知多少倍。”

    徐天然满不在乎将酒葫芦打开,灵力流转,一股酒水如清泉涌出酒壶,直奔徐天然嘴里,只见,徐天然血盆大口一张,至少有一壶酒入肚了。旋即,徐天然擦了擦嘴角,开怀笑道:“好酒,来而不往非礼也,就算你是大长生者,一人双圣的诗仙、剑仙又如何,你能喝光我的酒,我就不能喝光你的酒?”

    徐天然顿了顿,白孔雀的眼眸里都快冒出火花了,徐天然悠悠说道:“我没违反剑宗规矩,剑宗明言不可御剑过剑宗,可曾说过不可御刀?”

    白孔雀不禁哈哈大笑,“你这副模样倒是和我有几分相似,哪里像白屠和老吴教出来的徒弟学生,要不你弃暗投明入我剑宗得了,等你入了飞升境让你当剑宗宗主,如何?”

    徐天然刚要再喝一壶酒,突然被白孔雀一句话呛到了,一边咳嗽一边说道:“剑宗是没人了吗,还要我这般朽木来撑着。”

    白孔雀神情凝重,沉思了半晌,深以为然点点头道:“一语惊醒梦中人,说来真是宗门不幸,剑宗一门上下若说天赋异禀,自称第二绝无人敢称第一。但不知何时,从哪里传来的歪风邪气,那些个天赋异禀的家伙都玩物丧志,无一不是痴迷于各种杂七杂八小道,且不说担负起剑宗的职责,便是登顶剑道也无兴趣,偌大的宗门就这般不务正业,我心里也是很苦恼呀。”

    徐天然嘴角微微抽搐,歪风邪气不就是从你自己身上来的,还怪上别人了。不过,毕竟白孔雀对自己是不错,徐天然也不能当着他老人家的面让他伤心,只能安慰道:“白孔雀你也别难过了,这不还有吴小剑仙,不出百年吴清风入了飞升境大圆满,就能承继剑宗大统,不就能光大剑宗门楣。”

    不过,徐天然又觉得自己措辞不对,剑宗的门楣还需要光大,就是躺在那都比别人高出太多了。

    白孔雀心念微动,酒葫芦就回到了手中,蜀道看着白孔雀偷酒葫芦,生气地挥了挥小拳头,白孔雀心里一酸,垂头丧气道:“你这小家伙,有了新主人就忘了老主人了,真叫人心灰意冷。”

    徐天然摸摸与自己小时候一般模样的小蜀道,笑道:“本来就是咱们偷来的,不过物归原主而已,再说了,咱俩可是抢过了剑宗老祖酒水,够咱们吹嘘一阵子了。”

    蜀道这才安静了下来,坐在徐天然的肩膀上,嘟着小嘴,对白孔雀做了个鬼脸。

    白孔雀问道:“过来寻我何事?”

    徐天然沉声道:“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爷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道傍过者问行人,行人但云点行频。或从十五北防河,便至四十西营田。去时里正与裹头,归来头白还戍边。边庭流血成海水,武皇开边意未已。君不闻汉家山东二百州,千村万落生荆杞。纵有健妇把锄犁,禾生陇亩无东西。况复秦兵耐苦战,被驱不异犬与鸡。长者虽有问,役夫敢申恨?且如今年冬,未休关西卒。县官急索租,租税从何出?信知生男恶,反是生女好。生女犹得嫁比邻,生男埋没随百草。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他究竟是何人,为何在青史不曾留名,而他的诗篇每一句每一字都直刺我的内心,他的诗沉郁顿挫,每每翻开几页都让我沉重得无法呼吸。为何你的诗飘逸洒脱,你眼中的大唐和他眼中的大唐,是同一个大唐吗?”

    白孔雀回忆往事,洒然笑道:“大唐,是同一个大唐,风景,是不一样的风景。你可知我为何能一人双圣,独占诗仙、剑仙,纵然在长生者之中也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徐天然认认真真听着,只见白孔雀一改往常玩世不恭的态度,挺直了胸膛,沉声道:“我以诗入道,以剑成仙,我心中华美的诗篇便是我的剑道,诗篇不尽,剑意不止。昔年,道祖曾言,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这也是一品三境的由来,人地天三境,人境俗称金丹境,代表人力之巅峰。地境,俗称化神境,便是摆脱了凡人的肉体始化神,当如大地一般,厚德载物。天境,俗称飞升境,便如上天一般寒暑交替、化育万物,参悟天地法则的力量。而道境和自然境,则是江湖修士望尘莫及的陆地神仙和天仙了,就不再与修己,更是大道之争。一旦踏出大道,长生者的强弱不在于自己修为高低,而在于道的追随者和影响力。这便是缘何儒家大道高远,毕竟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是每一个读书人的理想,自然追随者众多,大道便愈加高远。因此,儒家才能一门双圣,独占两个大长生席位。”

    徐天然心有所感,却不忘舔着脸笑道:“儒家再尊崇也比不上白孔雀你一人双圣。”

    白孔雀本来难得有了几分宗师风范转瞬烟消云散,笑道:“这么说也对,我的诗道便是天下诗之道,我的剑道便是天下剑客之道。不过,比起三教之追随者如过江之鲫,我的道终究是小了些、窄了些。”

    徐天然壮着胆子问道:“是三教之道更高些不成?”

    白孔雀微微一笑,“道有大小、有宽广,并无高低。拿你家先生来说,棋道与三教相比,终究是小了些,但你能说棋道就不如三教之道,不过力量有高低之分,而道本身却难分高下。”

    徐天然隐隐有所悟,喃喃道:“信知生男恶,反是生女好。生女犹得嫁比邻,生男埋没随百草。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每每念及此处,心中感叹万千,这天下、这世道、这江湖太让人失望了,我有一剑,誓为天下苍生鸣不平!”

    白孔雀欣慰地点点头,他知道徐小子竟然在合道诗圣,原本修士破镜入飞升境方才会融合大道,不曾想徐小子不过即将破镜入化神便能合道,看来给那人寻了个好徒儿,他的衣钵终于有人得以继承了,白孔雀摘下腰间的葫芦,畅饮一番,且为徐小子护道一程,看来又能走一趟青山镇了,那个酒窖满了没?

    徐天然立于山顶,双目紧闭,胸中意难平,灵脉之中灵力潮汐如海啸一般翻滚,回眸往事,逝者已去,却仍旧活在徐天然心中。徐天然脑海里悄然浮现许许多多的影子,有娘亲、有师姐、有喜儿、有刘三、有萧慕容、有呼延婉儿、有小地龙、有管彤,曾经他没有力量守护自己最珍视之人,现在他渐渐成长,虽江湖仍旧是那个冷血的江湖,只是他眼中所见的风景能因为自己的出现而变得好了一点点,徐天然便心满意足了。

    《草堂诗集》,徐天然得了之后便时常翻阅,冰冷文字在徐天然眼中仿佛活过来了一般,渐渐有了感情,徐天然好奇他是什么样的人,缘何胸中文采锦簇,不歌颂修士之风采,字字句句都惦记天下平民。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是天下读书人的信条,为何他不过一名流浪游侠,却忧国忧民。

    徐天然神情凝重,扬天长啸一声:“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只见,天地间数百里之内灵气暴动,白孔雀合上酒葫芦,轻拈双指,顿时在徐天然身边成了一座小天地,灵气源源不断灌入,却不会轻易为人所察觉。

    徐天然猛然一震,体内灵气暴起,神识巨鲲扶摇直上九万里,蜀道紧紧依偎在徐天然的肩膀,看起来像是挂在徐天然脖子上偷懒的孩童,实则帮徐天然守住心神,不为外部所侵扰。

    徐天然如痴如醉、如幻如梦,仿佛看见一名穿着破旧布衣青衫的中年儒士朝自己缓缓而来,手持一柄纤细长剑,站在波涛汹涌的广陵江畔,一剑挥舞,意境绵长,动作轻柔,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忽然,剑花一挑,布衣青衫又站在泰山之巅,慷慨激昂一剑递出,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转瞬,儒衫剑客眼眸低垂,双指轻轻拂过纤细长剑,剑身悲鸣如泣如诉,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

    徐天然眼眶里噙满了泪水,看着中年儒士缓缓收剑,朝自己轻轻抱拳,徐天然刚要躬身回礼,只见一袭青衫身形消逝。

    徐天然心念所动,只见落魄儒士那把长剑朝自己翩然而来,徐天然伸手轻轻一握,忽然,手上宛如被雷电击中一般疼痛难忍,徐天然大喝一声,上身青衫尽碎,灵脉皆开,只见窍穴之中一把飞剑虚空成型。

    白孔雀都不禁略略吃惊,一把飞剑冲天而起,在九天之上悲鸣不已,白孔雀不得不右手结印,一招将飞剑笼罩,又一掌将直奔苍穹的飞剑打落地上。

    白孔雀无奈摇摇头,“瓜娃子,差点就问剑天道了,不知死活。”

    徐天然终于清醒过来,不知不觉中,仿佛做了一个梦,便已化神。

    吴清风难得刚远征归来,身心俱疲,被独孤小子屡次三番欺辱,难得回来了,终于可以在自己熟悉的床铺上先躺个三天三夜,缓解一下这一个月的疲惫,看在自己的功劳面子上师父也不会阴阳怪气讽刺自己。

    不曾想,一剑从天上来,一袭青衫如一抹长虹,一柄纤细飞剑直取吴清风头颅,青衫无处发泄的悲愤只能全部倾泻在吴清风身上,沉声道:“吴清风,我有一剑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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