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瓶西洋香水在楚徽然手指下来回打转，楚徽然支着头百无聊赖地叹了一口气，见识过外面的天地，大宅院里的日子便确实难熬。

    "小姐，少帅一病这么多天，您也不说时时去瞧瞧。”老嬷嬷收拾着衣柜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道。

    楚徽然冷笑一声，顺手推倒了面前的香水瓶子道："他又不是为我病的，我去了反而讨嫌。他如此对待佟清月，想必心中也不好受，我才不去触这个霉头。”

    老嬷嬷眼珠一转，压低了声音道："少帅如今都派人看管小青楼那位了，只怕是彻底厌弃她了，小姐您嫁进来呀，那就是当家做主的夫人了。”

    "嬷嬷，你不懂。”楚徽然有些不耐烦道。

    "嬷嬷我在宅院里活了大半辈子了，我什么样的男人女人没见过，我能不懂吗？”

    楚徽然没有接她的话，是，她也许懂那些宅院里的龌龊，可她永远不能懂凌允惟与佟清月，懂他们曾经的情意。

    老嬷嬷拍打整齐大衣挂好，满意地笑笑道："我们小姐，天仙似的美人，性格家世又好，能力更是一等一的出众，任凭是谁都会把您当作是宝捧在手心里的。”

    楚徽然神色骤然黯下，只咬着唇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是呀，她这么好，可偏偏喜欢的人却不喜欢她，原是这件事情上，纵然她有千种万种的好也没有用，这喜欢与爱，都是那穿堂的凉风，路行千里，不问归期不讲常理。

    她也还是没有放下凌允恪，却也不是因为爱他至深，不过是她不甘心。

    但是她不会再追着循着他而去了，因为她不止有自己的尊严与骄傲，还有赢越楚家的尊严与骄傲。

    她不愿也不能让人看了楚家的笑话去。

    栾安在床边将要紧的几封电文念了又仔细记下凌允惟的批复，正要走又被凌允惟叫住问他小青楼的情况如何。

    "这……三爷去瞧了一次，说夫人有些犯咳疾，让厨房炖了川贝枇杷羹每日送去。”栾安回道。

    凌允惟皱了眉作势要起身，牵动起胸口钝痛阵阵又跌回床上，"她咳的可厉害？川贝味苦，她想是不愿吃的，叫厨房炖了雪梨给她吃，要放些冰糖。”

    栾安把一旁水杯递过去，叹了口气道："少帅明明心心念念着夫人，何苦要派卫队去，依着夫人的性子，这下更要恨着您了。”

    凌允惟盯着头顶天花板眼睛眯了眯，苦笑一声道："她生气也好，恨我也好，只要她不走，就好。”

    栾安有些犹豫，直舔着唇想了半晌，才低下头道："少帅……还是莫要逼夫人太甚，恐夫人学了大少奶奶，那时只怕追悔莫及。”

    凌允惟眼神骤然一凛，学大嫂，她怎么敢，她怎么敢把他独自留在这世上抽身而去，她怎么敢用这样的手段来离开他。

    "属下失言。”栾安唯恐凌允惟情绪波动赶紧道。

    "不。”凌允惟抬手止住他的话，"你去告诉她，她的姨娘弟弟在承安我已派人好好照顾，让她不必时时刻刻担心。”

    栾安会意却又皱眉，"少帅，如此威胁夫人，会不会……”

    凌允惟闭上眼睛咳了两声，他顾不得那么多了，他要她留下来，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