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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泠问程映送外卖最重要的是什么，程映说是遵守交通规则。姜泠醍醐灌顶，又问来不及的情况下怎么办，程映说那也不能冒险。姜泠问扣钱怎么办，程映说那也没办法。

    姜泠思考的不只是这么简单，是在突然被分配到手机里的订单。当然，骑手可以选择拒接，可是一旦接单就必须按照规定配送。姜泠认为程映的高效是因为他严谨的逻辑，他的脑子里自然生成了一套合理的算法，但分配单是另一种系统算法，这会打破程映原本的规划，如果这个人不是规规矩矩的程映，那么……铤而走险难免。

    物理中经常假设不存在摩擦力，因为这样好算，这些计算机程序在设计的时候往往也不会考虑外力，哪怕思考如程映般缜密也没有用，下一天雨试试，全乱。

    夏天本来就多雷阵雨，湖城还是一个偶尔需要对抗台风的地方，姜泠想起第一次见到程映，他肯定是在那场大雨里出了意外。

    现在外面的大雨比起来的那天差不了多少，雷声没那么大而已，程映现在还没回来，姜泠还不敢给他电话，一个人握着手机在家里焦急等待。

    现在的系统看来智能，但是太缺乏“以人为本”的理念，要是能有做出更精确数字控制就好了，比如同时接单不可超几单，订单间距离不可超多少公里，订单高峰时间拉长配送时间等等，但是这样一来骑手收入必然会减少，也不利于平台间的竞争。

    姜泠决定做一点点什么——注册成为骑手。

    系统程序不一定有bug，但是它由人创造却始终不是人。人才是最重要的。

    下午两点多了，程映还没回来，雨还在下。姜泠已经饿过头了，家里很幸运地还剩两盒泡面，先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想事情。

    到三点的时候程映还没回来，姜泠等不了了，可是这得上哪里找人啊，越等越暴躁，他妈的下雨天是有多少不懂事的要吃外卖！吃吃吃，吃你妹啊！姜泠拿着伞准备出门，雨也小了一些，打算去又一城蹲守。

    刚走出小区就看见前面有个穿雨衣的高个子推着电瓶车走来，姜泠踩着积水的道路跑了起来，“程映！程映！”

    程映不是听到的，是看到的，他这水花踩的都飞起来了。

    雨衣里的人已经湿透，一半是雨水一半是汗水，发丝里的水好几次都进眼了，想停下来但是单子一直送不完，程映有那么几瞬觉得今天这一天都过不完了。

    撑到电瓶没电，手上最后两单是靠大朋去送的，这车一路推了将近三公里，这会儿快虚脱了。

    姜泠帮忙把程映身上的湿哒哒的衣物都扒了下来，直接推进浴室让他洗个热水澡。看着地上那双脏兮兮的帆布鞋叹了叹气，之前是脱胶的，被他粘好了，但又有了开裂的趋势。

    姜泠先上楼替他拿了一套干净的换洗衣服，然后开始煮面。

    程映洗完澡吃了面彻底动不了了，从11点到2点半就没停下来，铺天盖地的大雨之下只能不断加速，从来不敢冒险的人今天逆行了好几次……累是其次，关键是怕了。

    姜泠想让程映去房间睡，但是程映腿都在发抖。程映直接在沙发躺下了，想睡一会儿。姜泠进房间拿了毯子给他盖上，他很快就睡着了。程映湿透的腰包里手机在震动，里面有一些湿掉的皱巴巴的散钱，还有保护很好的体外机。未接电话有三十几个，现在是大朋打来的，姜泠拿起手机蹑手蹑脚走进房间接电话。

    “映哥，你到家没有！”

    “是我姜泠，他吃完东西睡了。”

    “好好好，那我就放心了，你家里有没有可乐和生姜啊，煮个姜茶给他驱驱寒，不然感冒了可不好，都快开学了！”

    “我知道了，你也是，别感冒了。”

    “谢谢你啊姜泠，幸好有你。”

    “挂了，我去买生姜。”

    姜泠去小区里那个蔬菜店买生姜，走到半路只想咆哮，为什么程映他要过得这么辛苦！姜泠一直觉得自己泪腺不大发达，但这一刻体验了一次什么叫泪如雨下。

    姜茶不难，姜切丝和可乐一起煮开就行。煮不开的是心里的疼痛。

    程映睡了将近四十分钟才醒，可乐姜茶装在保温杯里，还热着，姜泠拿给程映。程映揉了揉眼睛，拿起保温杯嗅了嗅，抬头看着姜泠，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姜泠指指耳朵。

    程映竟然忘了自己现在听不到。

    “喝完，别感冒了。”

    程映点点头。

    “下午别出去了，叫大朋来家里吃饭，我去餐馆叫几个菜。”

    程映笑笑，“好。”

    “回你家，还是就在我这儿呆着？”

    程映喝完姜茶又在沙发躺下了，姜泠笑了，“明天上午我去学校办入学手续，下午你抽空带我去tony李那儿理个发行不行。”

    “好。”

    “你以前不是喜欢嗯吗，怎么不嗯了？”

    “那，嗯。”

    “……”姜泠腹诽这是什么坏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