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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尔特的眼睛闪闪发光。

    此刻的他倒真的像个孩子，而不是就在昨日对自己的学生痛下杀手的丧病导师。

    “你和世涅是怎么认识的？”

    “我在睡觉，结果他把我吵醒了。”鬼妖妖说着站起身来。

    艾尔特见她准备离去，有些不悦，“还有很多时间。”

    “我的小猫来找我了。而且，故事要留着一点点讲才有趣。”鬼妖妖说，露出一个在半精灵看来和魔人几乎无异的笑容：“而且您也不希望一口气听完所有的，然后继续过无聊枯燥的生活不是吗？”

    于是艾尔特沉默了。

    他发现这话该死的有道理，完全无法反驳！

    猫妖铃看见自家大人从阶梯上走下来了，便乖巧地让出了座位。

    “既然知道这是我的位置，就给我坐别的地方。”

    猫妖铃很委屈：“可是只有这张上面有您的气息。”他面无表情，将痴汉一样的话说得义正言辞。

    “你那恶心的体温也粘在上面了，蠢猫。”

    猫妖铃不言不语地在少女对面坐下，内心因这番冷漠的言语泛起一丝丝涟漪。

    大人坐在有自己体温的沙发上！

    大人今天又骂自己蠢猫了！

    大人再多说说我骂骂我吧！

    感受到兽人青年灼热的视线，鬼妖妖今天也依旧对没（初）有（始）任（调）何（教）调（值）教（已）价（满）值（分）的兽人感到无趣。

    突然一点也不想理对方了。

    “今天在医疗室听见了有人在说无星级班的事——”猫妖铃说，就见自家大人直直地朝着他看来，以为对方对这事感兴趣，正要继续说时……

    鬼妖妖朝他招手，“过来一点。”

    猫妖铃不解地顺从了，“这样吗？”

    他们之间隔着一张不大的圆桌，兽人将身体前倾，微微伏在桌上。

    鬼妖妖伸出手，从他的头顶一路向下抚过，然后，在兽人青年的衣领里虚空一抓——

    一条黑色的暗影出现在她手中，不断扭动挣扎。

    “这是……”猫妖铃警惕地看着它。

    “一个诅咒。”鬼妖妖说，“你有印象没？”

    “在课上有学生魔法失误后窜进了我的影子里，我去找导师[净化]过，本来以为已经解决了的。”

    “呵，想必是在被[净化]掉前，躲在了别处的阴影里吧，是个狡猾的小东西。”

    “这是什么诅咒？”猫妖铃有些好奇的问。

    于是鬼妖妖弹了一下那暗影的‘顶端’，瞬间，那长形扭动的暗影露出了被阴影覆盖的鳞片。

    一条漆黑吐信的细蛇盘在少女手上。

    鬼妖妖将它递给猫妖铃，“那个学生没和你说吗？”

    “他说是[石化]瞬发失误后产生的错误法术。”

    “那他可真是个天才。”鬼妖妖讽赞各半，不知在想什么，“这是噬蛇，又称暗影蛇。由诅咒诞生，汲取寄宿者生命而活的魔物。”

    “生命……”

    猫妖铃的气场一瞬间阴郁了，他抓着手中的噬蛇，恨不得将它连同弄出它的人一同撕成碎片。

    在所有种族中，兽人并不算长寿的种族。

    根据血统的优良与否，他们的寿命也各不相等。

    普通的兽人平均200至500岁，血统格外优秀者，可能活到千岁以上。

    这和精灵等长寿种族是无法比较的。

    猫妖铃不知道最长寿的兽人活了多久，但他想要活很久，比最长寿的兽人还要久——

    想要……更多的时间和大人在一起。

    如此宝贵的时间，他怎能容忍被一只魔物窃食！

    眼看兽人就要弄死那条噬蛇，“等等”少女出声阻止了他，同时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噬蛇是很罕见的魔物。”

    说罢，她起身朝浮阶走去：“莫西——刚诞生不久的幼年噬蛇要么——！”

    只见不一会儿，一个身穿黑袍的人就上了无星塔二层，速度和平日相比堪称迅速。

    “在哪？”莫西问道。

    鬼妖妖指向兽人青年。

    就见这看不清面貌的黑暗法师，走到猫妖铃身边，仔细端详起他手中的噬蛇。

    半响，他转向鬼妖妖：“我用母（肆）鼠和你交换。”

    鬼妖妖笑了，想起那晚在达曼拉地下城里看到的肆鼠大军，她就知道对方手里不止一只母鼠。

    少女站在红发青年的身后，将手环上青年的肩膀，亲昵并且温柔地问道：“你想要一支肆鼠军团吗？我的小猫咪？”

    她的语气相当愉快，似乎已经想象到了长着猫耳猫尾头顶王冠的青年，引领着庞大肆鼠军的美好场面。

    猫妖铃静了一秒，“肆鼠是什么，大人？”

    “魔物。能在阴影中穿梭，繁衍力强，侦查能力高。你只需饲养一只母鼠，剩下的子鼠都任你差遣。”少女轻声诱惑道，却还是补充了一句：“虽然比不过噬蛇珍贵。”

    完全没有交易对象就在对面的自觉。

    莫西一言不发，倒也未露不满，只是站在一旁静静等待着他们商量结束。

    猫妖铃摇头，“我已经养了一只魔兽了，大人。”

    鬼妖妖这才想起那只被他们带出地狱谷的绯拉兽。

    原来那家伙还活着呀。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那么你想要什么？”一旁的莫西出声问道，这回是向着猫妖铃问的。他已经看出了少女有意将决定权交给青年。

    其实我不想要什么，猫妖铃想。毕竟他的本意是撕碎这条蛇的。

    不过，这次的事也让他认识了一个问题。

    伤可以靠疼痛发现，那些致死于无形间的诅咒却极其让人难以觉察。

    “你有针对诅咒的道具吗？”

    鬼妖妖对他恨铁不成钢，“这种小玩具我多的是！”

    莫西：“……”

    黑暗法师放弃了原本准备拿出来的东西，转而拿了另一个出来——

    一个，有着靛蓝色花纹的蛋。

    “哦呀……”

    猫妖铃清楚地听见，在看到那枚蛋时，自家大人有些意外的轻喃。

    “一枚魔冀的蛋。”鬼妖妖说。

    “大人，魔冀是什么？”

    “诅咒生物，介于魔兽与魔物之间（注1）。由吞噬诅咒的诅咒中诞生，孵化于阴影，智慧低，能够吞食……几乎所有的诅咒。”

    虽然这听起来很厉害，但实际上——

    “只能一口吞比自己‘小’的诅咒，其他的，得花时间一点点慢慢吃了。”

    猫妖铃听懂了。所以如果是很强大的诅咒，可能还没吃完，宿主就已经被咒死了。

    简单来说，是个养大后很厉害，幼年时期基本没什么用的东西。

    “不过……很罕见，比噬蛇要珍贵。”猫妖铃正想拒绝时，听到他的大人这么说道，“你确定要用这个来换噬蛇？”

    虽然看不见脸，但还是可以看见莫西那宽大的帽檐上下动了一下，又左右晃了一下，算是点头与摇头。

    “等价交换。”莫西说。

    “好吧。”鬼妖妖摊开一只手，“你想要什么？”

    猫妖铃看着二人的互动，正想说些什么，却见自家大人朝他比了个‘嘘’。

    于是猫妖铃把到了口的‘我并不需要’给咽了回去。

    “魔法书。”莫西回答。

    这个答案令猫妖铃和鬼妖妖皆是有些意外。

    “用一颗未孵化的魔冀的蛋，换一条噬蛇与魔法书……你真有意思。”鬼妖妖轻笑起来，“妖，把噬蛇给他吧。”

    她说完，伸手从空间内拿出一本皮质的无名……笔记。

    莫西接过笔记，翻开第一页看了后，便将其收入斗篷，同时把魔冀的蛋放在了圆桌上。

    ————

    注1：

    魔兽与魔物的区别：魔兽本质上是生物，魔物本质上是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