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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
他站在森林中,视野遍及处尽是葱绿的草木。在左前方的树上他看见了留下的刻痕,不出所料,他又回到了原点。
在这片森林中不知道待了多久,这段时间内,无论从任何一个方向走,他最后都会回到这里。
魔法不能使用,卷轴无法打开,爬上树顶看到的,是熟悉的幻境的风景。
他应该还是在幻境的,只是走不出去而已。
猫妖玲试图回忆起两天前,在他到这片森林前发生的事。
他记得和鬼妖妖去了妖宅,对方宣布要出境,离开妖宅后,她说了什么,说了什么……?
【妖——】
听见大人的声音,兽人青年本能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迈出一步,下一秒,又退了回来。
他想起来了,大人那时是这么说的:
“妖,来玩捉迷藏吧,找到我就算你输。”
再次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猫妖玲的兽瞳已经恢复清明。
【过来——】
当那锲而不舍的声音再次响起,他不再犹豫,朝着那个方向缓步走去。
一成不变的绿色随着他的前进慢慢剥落,周围的景象支离破碎,接着,猫妖玲闻到了花的……香味?
这是种很难形容的感觉。
其实在闻到这味道的瞬间,出现脑海中的是鲜红的血液。
但是血液是不会有这种香味的……为这矛盾感,兽人皱了下眉。
眼前的景色已经天翻地覆。
之前是一片绿色,现在则是一片红色。站在血红的花田里,猫妖玲听见了从身后传来的声音。
【转过身来——】
他顺从地转身,却闭上了眼睛。
【妖,为什么要闭上眼睛——】
面对熟悉的声音,猫妖玲沉默不语。
花香越来越浓郁,他站在原地,渐渐开始感觉到窒息。即便如此,青年依旧紧闭双眼,直到——一阵禁锢感传遍全身。
猫妖玲动了动手指,尖爪生长,抬起手臂从下往上划出裂缝。禁锢感瞬间加剧,兽人更加快速的撕裂起来,这样持续了好一会儿,终于,他感觉到了光亮。
噗通——他被推挤出来,摔在了花田中。
依旧是那浓郁的香味,但除此之外他还闻到了草木的味道,以及……猫妖玲睁开眼睛,穿着白裙的女孩站在他面前。
鬼妖妖微笑着伸出手,掐上了他的脖颈。
“大人。”
毫不反抗,猫耳青年乖顺地叫道。
女孩沉默着,收紧了双手。
窒息感再次传来,他一动不动地跪在花田中。
鲜红妖艳的花朵,成群飞舞的蓝蝶,以及站在他面前掐着他脖颈微笑的女孩。
因为缺氧而感到恍惚的兽人,觉得自己看到了世间最美丽的画面。
“如果这是个幻象,在你睁眼的瞬间,你的灵魂就已经被我吃掉了。”
脖颈蓦地一松,他剧烈咳嗽并喘息起来。
鬼妖妖轻抿嘴角,没有悲喜的声调让她显得十分冷漠。
猫妖玲平复了半响,声音有些沙哑,“大人,这里是?”
“幽谷,我想你应该听火凤说过。”
——那是与冥界相交的,绝不能踏入的领域。联想起火季丹的警告,刚才所经历的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有些好奇地问道:“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大人?”
“我只是想在出境前让你知道,你的主人,你想要跟随的人,是个什么样的存在而已。”
鬼妖妖退后两步,“知道这里死了多少人吗?
这里有多少朵花,就死了多少人。
而造成这些的,是我。
是我,创造了幽谷。”
若是按照外界的定义,她绝对是【邪恶】的存在。鬼妖妖觉得,有必要让对方清楚的意识到这一点。
“而你刚刚经历的那些,和跟着我后将会遇到的比起来,只是孩童间的游戏罢了。所以……”
做好心理准备吧……原本打好的腹稿到了口边却不知为何变了个样,望着那双澄澈的眼瞳,鬼妖妖说:
“等你拿回晶核的时候,如果想要离开,我不会阻止。”
猫妖玲抖了抖兽耳,感觉自己似乎产生了幻听。
他看着自家大人,片刻后,才明白对方确实不是在开玩笑。
于是,青年站起来,他先是整理了下衣服,然后神色庄重地将右手握拳置于胸前,单膝跪下。
他兽耳放平,兽尾下垂,左手握拳轻触地面,缓慢地将头靠近膝盖。
这是在书籍中看到的,某些古老的宣誓仪式会用到的动作,代表着忠诚、服从与归属。
“鬼妖妖大人……”
猫妖玲,这个在十七年前被鬼妖妖捡回的猫族兽人,在即将出境的前一天,抱着对未来、对将要面对的一切的迷茫,在此刻,虔诚并坚定向着他最敬爱的存在立下誓言。
“我属于您。即使我的生命掌握在他人手中,我的灵魂也永远是您的所有物。”
而被他所爱戴的存在,被他几乎愚昧的崇拜着的对象,露出肆意的笑容。
“好吧,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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