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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任何伟大的事情都要从头做起。

    而开始往往是最难的。

    穆绮汝决定了目标，但是现实还是残酷的摆在她面前。

    在这个危险的星球，她毫无自保之力。

    穆绮汝不知怎么想起了刚才那个孩子，她心中一动，让系统帮忙找人。

    【你有那种可以找人的能力吗？最好可以帮忙判断其善恶的找人能力。】

    动漫世界有各种各样奇怪的能力，系统按照穆绮汝的要求很快就找到了相应的能力。

    【有是有，不过使用需要支付20个名望值。】

    【扣吧，你就帮我找一个善良的商人。】

    【好。】知道穆绮汝现在的困境，系统没有犹豫，直接开始搜寻起来。

    半个小时后，赤着脚的穆绮汝在系统的帮助下，避开了人，来到了黑市。

    八区有黑市。

    启明星的社会秩序被破坏，但是也并不是所有得了异能失控的人都想死，在这种求生欲望之下，混乱和挣扎又衍生出了新的社会形态。

    黑市就是其中一种。

    各种各样的东西在黑市流通，需要什么来黑市就对了。

    穆绮汝按照系统的指引，来到了黑市里面的一家小商铺面前。一路上，不少人对她侧目，但是除去搭讪的，却也真的没几个人动手。

    因为黑市后面有督查队和八区的组织照应着，在这里发生争斗会直接被黑市监管的人杀死。

    这些人不敢动手，不过出了黑市就不好说了。

    穆绮汝想着，没有去管后面那些悄悄尾随的人，她走进了面前自动开启的大门。

    毕竟是未来世界，房间里充满了未来式的冷凝感，商铺内没有摆放东西，只有几个实体投影仪。

    投影仪下，虚拟商品全方位的展示着自己。

    而在房间的不远处坐着一个胡子拉碴的大叔，他坐在投影仪后面，摆弄着她看不懂的零件。

    听到她走进来，大叔抬起了头，他明显一愣，随即面色如常的问道：“您好，请问需要什么？”

    穆绮汝仔细地观察了一番眼前的店主。

    即使坐着，他的身躯也肉眼可见的高壮，面容粗犷，眼下还有一道狰狞的疤痕，看上去就不像是一个好人，但是他确实就是系统口中所说的，善值最高的店主。

    穆绮汝想着系统给的资料，默默走到了他面前。

    “您好。”穆绮汝一手提起裙摆，一手抚在胸口，忠诚的扮演着自己的人设，不紧不慢地用着厄修拉的方式行礼后，然后才慢慢道：“我是厄修拉·梅斯菲尔德，是神殿的修女。”

    修女？那是什么？

    马尔斯愣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零件，站了起来，他并没有回礼，只是态度认真了许多。

    “你好，我是马尔斯，是这个店的店主，请问你需要什么吗？”

    穆绮汝上前将手中凝练出来的十字架放到了马尔斯的面前。

    “我想问一下，这个东西，你们会收吗？”

    纤细的手腕出现在马尔斯眼下，柔软白皙的肌肤没有一丝伤痕，也肉眼可见的脆弱，仿佛轻轻一折就会断掉。

    从穆绮汝进来时，一马尔斯就被她吸引了注意力，无他，因为这个人实在不像是会出现在启明星的人。

    漂亮的面孔，赤|裸的脚，脆弱的体型，一身古早布料的衣服，除了好看没有任何作用。

    还有她的眼神，澄澈、信任、柔软。

    马尔斯微微触及，便借着观察手中的东西躲开了。

    这样眼神的人，不是刚来，就是来到这里就被人保护起来，从未出来过。

    如果是后者就算了，但如果是前者，她一定在八区待不长，或者，刚出黑市就会被人带走……

    想到这里，马尔斯攥着十字架的手微微一紧，不再多想，这不是他能管的事情。

    他抬眸看向了穆绮汝，将十字架放在桌面上，面上仍旧一片淡然，道：“我看不出这个东西的作用，不过上面有一股奇怪的能量，我有兴趣研究一下，如果你要卖的话，我可以给你两支营养剂。”

    穆绮汝的目的不是来兑换营养剂的。

    她道：“我知道这个东西的用法。我是治愈系的异能者，这是我用异能凝练出来的东西，只要将它佩戴在身上，受伤时它会自动治愈身体。”

    马尔斯闻言皱了皱眉。

    他从未听说过这样的异能，就算如此，异能凝练出来的东西怎么会那么有灵性，在人类受伤时自动为其治愈？

    穆绮汝看出了马尔斯的怀疑，她苦恼的皱了皱眉，不知道该怎么证明。

    正想着，只见面前的马尔斯拿出匕首，银光微闪。

    “等一下。”

    不顾穆绮汝阻止，马尔斯的匕首已经划破了自己的手臂，鲜血缠绵着匕首，从肌肤上缓缓滑落。

    穆绮汝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亲手划伤自己的马尔斯眉头也没有皱一下，将穆绮汝的十字架放到手臂处，下一秒，只见橘黄色的光晕亮起，肉眼可见的，原本狰狞的伤口开始缓缓愈合。

    马尔斯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竟然是真的。

    穆绮汝无奈道：“下次不要再这样实验了，这个东西还不值得你用自己的身体实验。”

    “值得。”马尔斯的神色认真了许多。

    启明星的治疗仓不仅昂贵，还十分稀少，这个东西的存在一定程度可以代替治疗仓。

    绝对会有人购买。

    马尔斯微微沉吟，仔细询问了十字架的治疗效果。

    穆绮汝回道：“我一天可以凝结百个左右，只要还剩下一口气，一个十字架就可以救回来，当然，重伤治疗之后，被治疗者并不是完全恢复成平常的状态，而是会虚弱一段时间，慢慢恢复正常。”

    即便如此也很厉害了。

    这一个十字架相当于一条命，比治疗仓的效果还要好，而且还便于携带，遭遇危险自动治愈。

    马尔斯原本想将价格压下去，闻言却说不出口了。

    他微微拧起眉头，思索该如定价。

    穆绮汝见状，主动道：“一个十字架换是一支营养剂可以吗？”

    什么？

    马尔斯一直处变不惊的神色终于有了些许变化，他惊诧地看向穆绮汝，怀疑自己听错了。

    “一支营养剂？你没有开玩笑吧？你可以开价，我会尽力收购……”

    这样的东西，别说是一支营养液，就是一万信用点也有人买。

    穆绮汝摇了摇头，坚定道：“不，一枚十字架我只要一支营养液，但是我有要求。”

    马尔斯正色，知道穆绮汝真正的目的来了。

    “你说，只要我能办到。”

    穆绮汝笑道：“不是什么大事，我一支营养液卖给你，希望你在售卖时也能便宜出卖，尽量卖给有需要的人，可以吗？”

    马尔斯等了两秒，确认她说完了。

    “就这种要求。”

    “就这个要求。”

    马尔斯怔怔地看向穆绮汝，他以为穆绮汝会向他提什么和困难的要求，但是却没想她会这么说。

    这个要求……不是不可以……只是为什么……

    不，无数阴谋从马尔斯的心中闪过，可是无论怎样的阴谋，都没有直接向他要价的利益大。

    “为什么？”他忍不住喃喃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不明白。

    有这样的能力，她完全可以卖得更贵，更好，在启明星享受他人享受不到的待遇，为什么要为那些无关的人做这种事情？

    马尔斯认真地看向穆绮汝，想从她眼中看出她心中的想法。

    然而穆绮汝的眼中只有一片坦然。

    “我的异能是治愈系，当然要救人啦，这是神赋予我的职责，用这个能力来换取食物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我又怎么能收太多呢？”

    她说的理所当然，眼中一片澄澈，没有一丝污秽，没有一丝阴霾，有的是希望和美好，在他昏暗的店内熠熠生辉，竟然让他生出一股刺目之感。

    他终于确认，没有什么阴谋，没有更高的利益，有的只是眼前这人的笨和傻。

    马尔斯喉咙干涩，一时间竟然无法言语。

    在启明星，善良和软弱挂钩？这种想法，启明星三岁的孩子都不会有。

    在腐烂堕落的启明星做这种事情？

    太可笑了。

    可笑到马尔斯都笑不出来。

    他看着穆绮汝认真的神色，不知抱着何种目的，问道：“你拥有这样的异能，又丝毫没有自保之力，就直接过来贸然和我商谈，就不怕我直接将你关起来，迫使你日日为我制造这些东西，以谋取信用点？”

    穆绮汝瞪大了眼睛，惊讶道：“你会这样吗？”

    她竟然完全没有想过这个可能！

    马尔斯木然地看着她，冷冷地审视着穆绮汝，一言不发，试图寻找她神色中一丝一毫的破绽。

    穆绮汝看着他这样凛然的神情，忽然温柔了神色，露出笑容：“你不会这样对吗？我一看马尔斯先生就知道，你是一个好人。”

    好人！

    马尔斯怀疑穆绮汝是不是眼睛有问题。

    但是她似乎完全不害怕他，自顾自顾地说道：“如果马尔斯先生真的想这样做的话，一定不会和我说这样的话，而你说了，就是想告诉我会有这样的人存在？提醒我，不要让我受到伤害对吗？”

    娓娓道来的声音仿佛他真的是那么想的，那双湛蓝色的眼眸毫无防备地看着他，里面是全然的信任。

    无论怎么看，都明亮到让人自惭形秽。

    不是的！

    马尔斯躲开了穆绮汝的眼神。

    不是的！他才不是那么想，他只不相信启明星有这样的人，他恐吓她，煽动她，只是卑劣的想看她绝望又狼狈的姿态。

    他看着手中泛着银光的十字架，放弃了，低声道：“我确实不会这样做，我毕竟是一个商人，商人是讲诚信的。”

    这样的人在启明星，让人忍不住想要破坏，又忍不住想要保护，她应该庆幸，遇到的是他，而不是别的人。

    穆绮汝道：“谢谢你，马尔斯，那你能答应我的要求吗？”

    “……我答应你。”

    怎么可能不答应，那么便宜的产品。

    穆绮汝冲马尔斯笑了笑，“谢谢你。”

    不知道第几次的道谢。

    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听过的词汇，竟然在今天听了那么多次。

    马尔斯再次确认了眼前人和启明星的格格不入。

    “马尔斯先生，我没有空间扣，不方便携带十字架，所以没有提前凝练，我能借用一下的地方，在这里凝结吗？”穆绮汝道。

    “请。”马尔斯在身前的柜台上按了一下，殿中的柜台变形，变成了一套桌椅。

    “谢谢你，马尔斯先生。”穆绮汝感谢道，走向了店内的桌子处，坐下来开始工作。

    听到穆绮汝的脚步声逐渐远离，马尔斯这才抬眸看向了殿中的穆绮汝。

    她坐在桌椅上，神态认真地开始用异能凝练十字架，漂亮的金发如波浪般散在背后。座位大概对她来说有点高，她那双赤|裸的双脚悬空着，脚腕上过长的绷带自然垂落在地面，露出了她纤细的脚踝，淡淡的粉红晕染在她脚尖，更添具了她的脆弱。

    马尔斯忽然觉得不对。

    他猜测穆绮汝不是刚来启明星就是一直被人保护着，从未出来过，但是如果她真的被人保护着，那人会让她一人前来与他交易，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吗？

    不会的。

    如果真的有人保护她，那人性格好，绝不会让她一人前来，如果不好，则不会让她做这种得不偿失的交易。

    马尔斯直接问道：“你是怎么找来这里的？我之前从未听说过你？你有同伴吗？”

    穆绮汝凝结异能的动作一顿，事情终于进入正题了。

    她抬眸看向马尔斯，摇了摇头。

    “我没有同伴，我一睁开眼就在这个星球上了，我想要换点食物，有人告诉我这里有商店，我就过来了。”

    他人指路？是谁？

    启明星会有这么好心的人吗？

    最有可能的情况是督查队的人见她可怜，直接把她扔到了勉强算是安全区的黑市，然后给她指了路。

    无外乎这两种情况。

    马尔斯没有再问，不过从穆绮汝短短的话语中，他就足够了解了。

    这是最坏的情况。

    马尔斯认真地看向穆绮汝，正色道：“听着，你刚来这里不太清楚这里的情况，但是你肯定也多多少少听到过启明星的事迹。这里是异能失控者居住的星球，这里所有人都是疯子，这里的一切都和联邦不同。就算为了我们的生意，你也不要随随便便就将自己异能透露出去……不，不行，仅仅这样还不行，没有实力的你如果想要在这里活下去，必须要加入八区稍具影响力的组织……”

    说到这里，马尔斯看着静静听他叙述的穆绮汝，口中的话语不自觉停住了，他想起八区那些疯狂的组织，无论哪一个都不适合她。

    如果真如他所说，她找到组织，加入组织，那么她受到保护的同时，就要完全为组织中的人治疗。

    最后，一年两年过去，她彻底了解了启明星，应了启明星的环境，这样的眼神还会在吗？这样的想法还会有吗？

    可是这却是是唯一能保护她性命的办法。

    马尔斯收敛起这些无端横生出的陌生情绪，正欲继续说下去，穆绮汝拒绝了他。

    “抱歉，马尔斯先生，十分感谢您的好意，但是我不想加入任何组织。”

    她放下手中的凝练成功的十字架，道，“其实除了售卖十字架，我还有第二件事情想要拜托马尔斯先生，不知道这里雇人的行情是怎么样的？我有一些事情需要雇人干，我将十字架卖给你，结账后大概有100枚营养剂，在这里可以顾一个人工作吗？”

    雇人？

    马尔斯微怔，随即细细思索，雇人也不是不可行，如果穆绮汝不泄露自己的异能，找一个人保护她完全没问题。

    正好他也认识一些合适担任这份工作的人。

    “我知道了，雇人是吧，这件事情我会帮你办。”

    马尔斯心中很快下了决定。

    做完这一切，马尔斯回顾穆绮汝的经历，心中微惊，觉得穆绮汝确实有几分幸运，如果她遇到的不是他，而是其他人任何一个人，事情就是另一个结果了。

    启明星的人都是等待死亡的疯子，临死的疯子，做任何可怕的事情都不足为奇。

    肆意的、沉沦的……

    幸运吗？

    不，穆绮汝回眸继续低头专注凝练这十字架，脸上仍旧是一片纯净，那不是幸运，而是种种计算后的结果。

    她跟着系统的指引来到这里。

    已经看过马尔斯资料的她知道马尔斯以前的身份，知道他的人脉，更知道他不会伤害她。

    唯一困难的是，厄修拉是一个完全相信他人的家伙，受制于人设，她不能直接说雇一个保镖，只能尽力引导马尔斯。

    不过现在看来，聪明的马尔斯一定理解了她的意思。

    他一定会给她找一个强大的保护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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